邓文诚缩了缩脖子。
林二春问他:“不喜欢听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想想也是,谁会喜欢那种动不动就被人砍头、发配和流放的故事呢。
邓文诚想了想,没有说话。
他也不是不喜欢,要真说喜欢也谈不上。
林二春养伤不出门的时候,他也跟着娘一起上山收柿子,可听娘和二婶说那些家常理短、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就直打瞌睡,再跟着他爹邓喜忠学三字经也是过得浑浑噩噩,总觉得听的时候半睡半醒一样。
林二春给他讲“邓小毛”和“邓大毛”的故事,他的瞌睡虫就都被吓走了,全神贯注的听。
他没有说话,林二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也没有什么时间给你讲了。”
邓文诚抬眸看她,灿亮的眸子里有疑问也有亲近:“表姐,刚才听娘说你要回家了,是不是?你还来我们家玩吗?”
林二春回答道:“也许还会来吧。”
也许再也不来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她原本还以为会在后山屯待到年底,现在却一会也不想待了。她就是那种在有选择的条件下,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性子。
邓文诚道:“我爹说你没有地方去,那你还是来玩吧,你可以跟我奶住一间房。到时候你再给我讲吧。”
林二春笑了笑,认真的盯着他:“邓文诚,你不喜欢那些故事也要记住,以后做事的时候想一想,别跟邓大毛和邓小毛一样行事,否则后果就是他们那样凄惨,到时候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邓文诚赶紧点头。
林二春也没有什么可嘱咐的了,如果他非要再长歪了,那她也没办法了。
“那就好,进去吃饭吧。”
邓家一项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很少说话,不过今天许是林二春跟邓家人摊开说了,一样的安静,今天却显得格外沉闷。
林二春在这里一项吃得不多,最好的伙食还是那段养伤的时候,那会林春生经常过来看她,常常会带些鱼和泥鳅过来。
其余时候,林二春三天里也就只吃一顿主食,大多数时间也就是吃几口菜而已,而且邓家的油荤都是猪肉,这个她也不沾,也就是专门吃几口青菜,基本上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刚开始她这么吃的时候,只有钟氏劝过她,其余人都当做没看见,家里突然就多了个人吃饭,还一住就不走的架势,邓家又不是很富裕,跟林家差太远了,时间长了都不太高兴,谁管她吃得少不少,要是多了反而更不高兴。
林二春也就是冲着邓家这一点,熬过了这艰难的节食期。
今天应该是心境变了,林二春也总算提了要走了,饭桌上的几个女眷都不时关注她,见到她又最先放下了筷子,以前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却都有些不自在,这会大家才突然发现,林二春刚来自家的时候多圆润啊,如今瘦了一圈了。
先前她们天天看着不觉得,现在一瞧都觉得有些尴尬,林二春在这里干了不少活,自家的闺女不做的事情,她去,一点都不偷懒。而且也没有怎么吃......现在还要她的酒方子,好像显得自家人特别的不地道。
张氏讪讪的劝她:“二春,锅里有粥,你多吃点吧。”
就连文氏也难得的没有拿她胖说事让她少吃点,不过她下筷子的速度却一点没有减少。
林二春直接摇头拒绝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烧水。”她才不管邓家人如何想,她做事都是她自己乐意,可就算知道她们的心思,她还是半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要心虚,她还得负责替他们开导开导?
早早的洗了澡,又将自己的脏衣服搓洗干净了,她就爬上床睡了。
今天也确实是忙了一天、累了一天了,邓家的这点不愉快,跟别的事情比较起来也不算什么事。
何况,以后就说是大舅酿成的,那她也省了不少解释的功夫,就说从大舅这学来的,也能解释过去。
她今天才刚租了房子,虽然之前没打算搬到那里去住,但是现在也不算是没有落脚点,从林家出来到现在,她也不是一无所有,住在外面想吃什么也自在。
至少还有大哥和春晖呢,还多了个创业的合伙人,还有邓家就看到个半成品就信她一定会成功的呢!
她很快抛开这点惆怅,沉沉睡去。
邓家人今天也累了一天,虽然累,但是又没有睡意,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林二春说的事。
第二天早上林二春从外面运动完回来,看见邓喜忠递过来的五十两银子,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坦然的收下了,直接问:“大舅看中了哪一种?”
邓喜忠经过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纠结了,“要你准备分装到木桶里的那种。”也就是柿子纯酿。
邓喜忠选择这一种也在林二春的意料之中。毕竟一大半的柿子都是用来做纯酿了,说成本肯定是这个高,而且这个难度还大。
已经许诺过的,林二春半点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跟邓喜忠进屋,用他的笔墨,就开始写酒方。
写完了,递给邓喜忠:“我之前做的时候就是按照这个来的,房里的小罐子里还有些没有用完的,我拿出来大舅看看,里面的东西就是这些。”
“大舅可以准备上面的东西,我按照这个方子再做一遍,重酿一坛你们好好看着,东西尽快准备好,我上午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晌午饭后的钟点会回来一趟,要带走的酒我一会再回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