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很想你。”
“我也是。”
“睡觉吧,很晚了。”
“这么快——————”我抑制不住的失落,等了这么久,一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就欢喜起来了,可我还没问他,这几天怎么都不联系我,又为什么不参加考试。
他像哄孩子一样,又带着点语重心长的意味,“乖啦,我明天联系你。”
“那好吧,明天联系。”
“好。晚安。”
电话挂断之际,我好似听见有人在叫林阳,那个声音,似乎正是那天通话过的顾先生,林阳的小叔。
心上人的音容笑貌恍若眼前,我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他像幻影一样,完完全全消失在我眼前。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叫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不舍得离开。
第二天一早,张秀春带着土豆去了镇上拿药,回来后一直感冒咳嗽,想来是昨晚水缸的杰作。土豆见了我,再也不敢嚣张冷哼,反倒是躲着我,怕得要命。
但张秀春这种人,说白了就是睚眦必报,我那么整她,她不会就这么算了,说不定在心里憋大招整我。事后我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可忍了这么久,我若是还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那我人生的意义何在?
偶尔张秀春看见我做家务就瘆的慌,尤其是看见我剁红薯的样子,她怕极了,我和她目光对视,阴冷一笑,大约是怕我哪天趁她睡着了,当真一刀刀将她剁碎吧。
同在一个屋檐下,照面时视若无睹,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周琪,我们同乡,但只远远见过一面,我去田埂散步的时候,看见她站在她家阳台上洗衣服,她也看见我了,远远忘了我一会儿,又低头洗衣服。
齐瑶联系我的那天,是回学校拿成绩那天,这次考试的结果意料之中,我拿了班里的第一名。苏老师在班上交代了寒假作业后,同学们纷纷离开,我和刘思涵留下收拾教室,苏老师刻意留下,让刘思涵去办公室帮她拿文件,趁着没人的时候,苏老师说,“小唯,你和周琪的事情,都结束了吧?”
我没说话,在我这里算是结束了,不知道在周琪那里是否结束。
“刘主任的意思是想让你转学,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学生,希望你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明白吗?”
我看着苏老师的脸,想起那天她失望的眼神,不禁问道,“老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笑了笑,说,“老师,道理我都懂,但他们要逼我,我忍无可忍,只有反抗。老师,您知道吗?其实一味的忍让,是没有结果的,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只有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苏老师大约觉得我戾气太重,她秀眉皱了皱,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我打断了,“老师,我真的很想好好学习,走得远远的。所以,如果有人要在这条路上阻拦我,那我一定不会客气。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您应该不会懂。不过,您放心,我一定听您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
苏老师一时语塞,那时候我在想,这个年轻的女老师,学识足够,温柔善良足够,只是没有苦楚生活的阅历。她不会明白我。
齐瑶来短信的时候,我和刘思涵在路边等车,短信上写着,“如果你想知道林阳为什么去上海,你就来车棚找我。”
我愣了愣,不由地去想这条短信背后的意思,难道林阳去上海不是探亲?还有其他原因?
“小唯?你发什么呆?车来了!”刘思涵拉着我的手说,“我准备零钱了。”
我收起手机,挣脱开刘思涵的手说,“思涵,你先走,我想起来还事情要做,要回教室一趟。”
“我陪你!”
“不,不用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直接去车站,坐车回家。”
说完我丢下刘思涵,往后校门去。
是的,没错,我想知道林阳去上海的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那天电话里,他表现有点奇怪。
我从后校门进去,绕过操场,从垃圾场那边过去车棚。其实学校里有好几个车棚,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垃圾场后面这个,因为曾经周琪和齐瑶联合人在这里撕碎了我的书,扇了我无数巴掌。
车棚边上有一颗桂圆树,挺高的,一到桂圆成熟的季节,许多学生都会拿竹竿敲树枝,半截身子掉进校园里,算是一道风景。
到了车棚后,我看见齐瑶一个人坐在棚里,这里以前有人家住的,房子很破旧,人搬走后,学校就租了当车棚,风吹日晒的,让走读生的车有个栖身之所。齐瑶面前放着一个火盆,里头烧着木炭,盆地有很多灰烬,应该不是第一次烧,齐瑶摊开手烤火,看见我来了,冷眼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缓缓走上前,坐在木凳上烤火,“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哼,你倒是直接。”齐瑶冷哼一声,抬眸看着我,眼里星火在跳跃,“可我忽然不打算说了,怎么办?”
“你爱说不说。”我起身准备走,但齐瑶一把抓住我,吼了一句,“杨小唯,你凭什么这么拽!”
我回头看着她的手,纤细,白嫩,温热,手上带着一只银镯子,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一圈一圈,还挺好看的,再看看齐瑶的脸,干净,白皙,因为烤火而微微透红,齐刘海,嘴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