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耐烦地说,“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很足,平淡无奇的语气,却让你无处可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被揍,还是下怂了,乖乖伸出手,顾承中冷哼一声,把一根彩丝放在我手心里。
我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可能是在后台不小心蹭上去的。
我的天。
顾承中讥讽一笑,玩味地看着我,“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这话你让我怎么接?
我心中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我瞪着他没说话,千言万语都形容不出我对他的讨厌。
顾承中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沙发背后,又抽出一根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吐着白烟说,“我对你这种小萝卜头不感兴趣,你大可放心。”
呵呵。
他抽的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巧克力,但比巧克力更淡一些,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弥漫着那股清甜的味道。
我傻站在窗边,顾承中叫我坐下,我不要,他也不说第二次,开口问我,“杨小唯,你和阿阳,不要太过火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小,看起来是教训和警告,但语气,却不是这个意思。我有点不懂。
我说,“顾先生,您是林阳的长辈,对我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无论如何,男朋友的小叔跟我说这种话,怎么都感觉怪怪的,不是么?
顾承中看着我,笑容里有些落寞,自嘲地提醒我说,“我不但是他的小叔,还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
他故意把“名义上的监护人”几个字说得很重。
“你------”我语塞。
顾承中沉默了一会儿,一根烟吸完,他又点了一根,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我一下就火了,没顾上礼貌,又怒又羞,“这跟你有关系吗?您是长辈,问我这些问题,不觉得脸红吗!”
顾承中怔了怔,看着我,气氛顿时有点尴尬了,他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又换上一副长辈的面孔,一本正经地教训我,“你以为我对你们这些事情感兴趣?你们还小,千万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让我来擦屁股。”
我置气,斩钉截铁地说,“我名义上的监护人,您放心,我们很有分寸!”
顾承中夹着烟往嘴里送,品位着我说的话,半晌,他露出一抹笑,“那最好不过。学生,还是要好好读书。”
“说完了?”我冷眼看着他,真想让他马上滚蛋,马上,立刻!atonce!
顾承中抬眸看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把烟头灭了,起身整理了西装,阔步往门口去。
他把门拉开了,走出去,留下淡淡的烟味。
我冲上去关门,迫不及待。
走廊上回声很长,我听见他打电话说,“准备车,去温莎。”
我赶紧关上门,靠在门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那一刻,我开始后悔,后悔和顾承中扯上关系,后悔让他做我的监护人。后悔相遇,后悔联系。
脑海中全是方才的画面,一点一点,把我脑袋填得满满的。
这是一种可怕的后遗症。
是林阳的电话让我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我赶紧接起来,电话里,林阳的声音低低的,有点疲惫,他问我,“你睡了吗?”
怕他担心,我想都没想,撒谎说,“睡了,你呢?到家了吗?”
“到了。”林阳顿了顿,“今晚不好意思,小叔就是这样,但他没什么恶意,可能只是担心我们。”
“嗯,没事,我不介意。他没有骂你吧?”
“没有。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
“嗯。”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我们隔着电话的两端,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林阳。”
“嗯。”
“我好想你。”
林阳怅然地叹了口气,回应我说,“我也是,好想你。”
好想你。
那一晚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见过顾承中。
而那一晚的噩梦,我很久很久都忘不掉。我默默告诉自己,这样的时候,不要再有,一定不要。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往事重提的时候,顾承中说起那晚,他同样手指夹着烟,在一片朦胧里看着我,“那一次我真他妈想睡了你。”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六月很快离开,时光打马而过,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七月的脚步悄然而至。
拿考试成绩的那天,我和林阳约好了出去旅游,去浙江舟山群岛上的一个小岛,叫嵊山岛。我们提前去火车站买了车票,一开始我以为林阳想坐飞机的,但讨论买票的时候,他说火车吧,先从南城坐火车到上海,再从上海青浦坐大巴车去南浦大桥,从南浦乘船去嵊山岛。
我说,这样来回,恐怕会很累哦。
他说,没关系,这样子,和你在一起看看风景很好。
那一年期末考试,我考了年级第一名,出人意料的是,林阳考了第二名。谁都没想到,这匹忽然杀出来的黑马,把那些拼命努力的人,甩了很长一条街。
火车上,我问他怎么一下子冲上来了,难不成平时都是扮猪吃老虎。我枕在他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