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妈咪吩咐人把刘思涵送去医院,招呼大家散了,拉着我往我里头走,一面走一面说,“妈的,现在的女人真会来事儿!这下好了,菲菲得好几天不能上钟了,姑奶奶上哪儿找人去!”
“婷姐,钱是赚不完的。”
“你可别跟我学她,淼淼,姐姐跟你说,这夜场里的男人都是逢场作戏,跟你谈感情那都是想免费打炮,除非老板出钱包了你,那些风花雪月什么的,都别他妈去想,虚幻!哪儿有人民币实在!”
“嗯,实在,姐你也是个实在的人。”
婷姐斜睨我一眼,娇俏道,“死丫头骂我呢?跟姐走,姐给你找点实在的玩意儿去!今晚这个包可是重头戏,你是姐的心头肉,到底还是要你来撑着!”
说着,婷姐把我带到一个没有名字的包厢门前,先是轻轻扣了扣门,里头有人应答才带着我进去。
可我没想到,来开门的人,竟然是何文渊。
顾承中的助理。曾经帮我打官司的何律师。
何文渊错愕地看着我,嘴唇抽了抽,大约是太惊讶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婷姐以为他是看上我了,我笑眯眯把我推上前去,对我使了个眼神,对何文渊说,“何先生,这一位可是我手下的红牌姑娘,和别的不一样,二位肯定是看不上刚才那些姿色平平的,这不,我叫淼淼来陪您二位聊聊天,老板可是亲自来电话了,一定要招呼好二位。”
何文渊完全懵了,估计是在回味婷姐的话,婷姐见他没反应,盯着我一直看,以为是对我满意了,笑眯眯地说失陪离开。
包间门关上后,我往后退了一步,礼貌地招呼何文渊,“何律师。好久不见,这一年,您过得好吗?”
何文渊拧了拧眉头,不敢相信地说,“小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我挂上风尘女子应该有的笑容,挽着何律师的胳膊往沙发那边去,一面走,一面说,“说是二位,怎么只有您一个人?”
话音刚落,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人,仍旧是笔挺的西装,魁梧的身材在西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精神,只是背着光,看不太清楚面孔和表情。
但我知道,那个人,是顾承中。
在见到何文渊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包间里有什么人,那件事过后,我在没有见过顾承中,哪怕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们之间的联系原本就是因为林阳,林阳走了。关系也自然断了。说实话,曾经有段时间,一个人面对生活和孤独的时候,我觉得顾承中好像没那么讨厌,有他撑腰的日子,多少有安慰在。那时候,我曾期盼过,他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会履行监护责任。后来,失望掩藏了希望,我也看清楚自己的空想,开始镇定地面对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生活。
我的心早就平静了,不再期待了,可现在,又忽然遇见,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在我前路茫茫的时候。
顾承中慢慢走近,他身上强大的气场,仍然在。这让我不得不起身,恭敬地招呼了声,“顾先生,您好久不见。”
我渐渐看清楚他的脸,冷峻的脸上那是什么表情么?不可置信?还是我意外?还是尴尬。
他坐下,靠在沙发上看我。阴鸷的双眼盯着我,看得我浑身不爽快,我镇定地笑着,抄起桌上的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又问,“顾先生,您要冰块吗?”
顾承中没说话,我自作主张加了一块冰进去,把杯子搁在他面前,又给何文渊倒了一杯,何文渊连忙接过,看了一眼顾承中,然后起身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顾承中。
这种氛围能憋死人,我有无数疑问想问,但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不甘心和痛苦。最后开口,还是老套的那句,“您过得好吗?”
顾承中端起面前的酒,身体前倾,看了我一眼,抿了口酒,“挺好的,你呢。”
我用力地笑,恨不得把脸都笑烂了,“我也挺好的,妈咪很照顾我。”
顾承中脸上淡淡的,问我,“怎么会做这个。”
“做什么?”我一下反应过来,笑道,“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顾承中抿抿嘴,道,“算了。”
然后我们就沉默了,我做好本分工作,一个劲儿地灌顾承中酒,他喝完一杯我给他倒一杯,直到他抓住我倒酒的手,鹰隼般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有讽刺和冷笑,他终于憋不住问我,“一个劲的灌我什么意思?想让我喝醉了好问话?杨小唯,不如你直接问,我不会瞒着你,只要你想知道。”
我愣了愣,其实顾承中是个好看的男人,这种好看不同于年轻男人的青春阳光。带着荷尔蒙的悸动,他是有轮廓的,有边角的,有故事的,那种时间沉淀的味道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可只是一瞬间的错愕,我幡然醒悟,甩开他的手说,“顾先生,您想多了,你喝得多,我提成拿得多啊。关于过去,我没什么想问的。倒是您,憋不住想告诉我?”
顾承中轻哼了声,靠回沙发上,打量地看着我,“哦,既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