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回到卧室,拿起手机,何文渊的电话刚刚挂断,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1。
我找到通话记录里,一直往前翻往前翻,翻了很久,数字快速在我眼前闪过,我凭着记忆去搜索那个号码,终于找到了!
手指顿在键盘上,那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让我不能呼吸,我错愕地看着那串号码,封存在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就是它!我快速跑到梳妆台上,用眉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号码,然后毁尸灭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十五分钟后,我洗完澡出来,坐在床沿上用浴巾擦头发,顾承中敲响门,我去打开,他穿着深灰色的睡衣站在门口,冷不丁地说,“我的衣服。”
我哦了一声,赶紧把整齐放在床头的衣服递给他,说了声谢谢,他淡然地接过去,面无表情转身离开,我站在门口,冷静的外表下,一颗心早就按捺不住,砰砰砰跳个不停。
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开始紧张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靠在门板上,只觉得胸口如雷,我顾不上头发滴水,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电话,颤颤巍巍地摁下一个个数字天知道我当时多紧张。
当下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美国纽约时间应该是早上十点左右,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会有人吗?可不管会不会有人,我都必须打这个电话!
如果这个电话是林阳的,我该说什么?我会听见他的声音吗?一系列问题在我脑海中萦绕,纠缠。我手在发抖,握着手机,手心里一阵汗涔涔。
越是靠近真相,那种窒息紧张的感觉越是明显,简直快要把人给吞没了!
我咬牙,心一横,摁下了绿色通话键!
我颤抖着手把手机放到耳边,开始漫长又痛苦的等待,嘟-嘟-嘟-
响到第三声的时候,电话被人接起来,还未等我开口,电话那头的女声明媚清脆,带着欢快的意味,“hello”
那抹声音钻入我耳膜里,快速,直接,我脑海中一下想起当年我离开南城之前,陈嘉豪给我看的那张照片。
“hello?”对方顿了顿,疑问地口气说,“whoareyou?”
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
“?”
“谁的电话?”一抹清澈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传入我耳中。顺着那抹声音,我几乎能想到声音的主人说话时轻颤的尾音和淡然的面部表情。
两年半,时隔两年半,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见他的声音。
“不知道,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哎,林阳,咱们这电话是不是坏了啊?真的一点儿都听不见!”
“嗯,搁哪儿吧。明天叫人来看看。”
“那好吧。我的早餐呢。”
“餐桌上,你动作快点,要迟到了。”
“哎呀,你等等我嘛,今天我要去”
那头话没说完,电话挂断了。
无边无尽的嘟嘟声音在我耳边萦绕。
手臂忽然失去力气,手机落到地上。亏得地上铺了一层长绒地毯,手机摔上去,毫无反应,空气很静,那阵嘟嘟的声音还在延续。
我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滑落,纵横肆意,苍白的面孔把失落和绝望全写在脸上,那种忽然揭开真相的苦痛,全都凝结在脸上。
我憋着气,越来越厚重,渐渐地,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一样,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啊”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软弱和无助的人,我一阵恼怒,手臂在梳妆台上狠狠一挥,满桌子的东西全都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盒子落了一地。还不解气,我站起身来,抄起摆在一边的棱形花瓶,抓起来整个往门上砸,“砰”的一声,漂亮的花瓶四分五裂,碎成了渣渣。
我像个疯子一样站在我镜子面前歇斯底里,狂吼,咆哮,却怎么都抒发不掉我内心的怒气和苦痛!为什么!为什么他和齐瑶在一起?当初的不辞而别是为了齐瑶吗?为什么!
一百万个为什么在我心里萦绕,我静静捏着拳头,看着镜子里苍白面色的自己抑制不住怒气,狠狠地一拳头往镜子上砸,一拳接着一拳
此时,卧室的门被敲响,顾承中在外面喊我的名字,低沉又着急的嗓音一遍遍喊着我名字,门把从外面被拽动,但因为我反锁了,顾承中根本进不来。
“杨小唯,你开门!”
“杨小唯,你在里面干什么?”
我抄起身边能抓的东西四处砸,仿佛只有破碎才能让我心里舒服一点,没一会儿,屋子里的东西被我砸得差不多了,一地狼藉,我坐在地上,半截身子撑在床沿上,一直胳膊放在床上,脑袋枕在上面。
门外的声响骤然平静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此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思绪都没有,耳边不断重复着电话里那个熟悉久违的声音。
原来,别人早就放弃了,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等待。
原来我就是那个最傻的人!
真可笑。
过去的一切都可笑!
杨小唯你这个大笨蛋!
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去,我只想就这么坐着,坐到死。
顾承中是从阳台上翻墙过来的,次卧和主卧各有一个阳台,中间值一个小小的窄窄的水泥台把两边联系在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