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爱杋就像一颗被上天随意丢弃的石头,深深地嵌在泥土之中,长久以来,被命运拖着走。后园池塘之中,闲来无事洒下的荷花种子,花朵早已雪白芬芳,片片荷叶浮于水面,似层层绿浪。
她却还未苏醒。
“花先生,小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苏青山担忧地问。
花里逢打着哈欠道:“苏老爷,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在调配鞭伤的药,加上师兄给她吃的续命丹药,性命已无大碍,可是,要是醒过来,病去如抽丝,得一点点来。”这个问题每天被他问个几十遍,是个人都会烦的。
“嗯,不知道杋儿怎么会惹上四王爷,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疏忽。”苏青山喃喃地走了。
苏爱杋醒来的时候,室内点着灯。
她现在还没力气睁不开眼,全身都好痛,嗓子也像火烧一般疼……”
“水….”苏爱杋发出的声音像是锯子锯的一样,干涩难听。
床边一直守着的小丫头,听到声音赶紧扑了过去,欣喜地看着苏醒过来的苏爱杋。
“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吓死小七了。”
“水……”
除了水苏爱杋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别的了。
“好……好……小七马上给您倒。”小七赶忙倒水,随即到门口喊小虎哥哥们赶快去通知老爷和姨娘。
“老爷,大小姐醒了!”
“姨娘,大小姐醒了!”小虎们惊喜的声音连成了一串。
茶碗一碰到嘴边苏爱杋就狼吞虎咽地喝起来。
“姐姐慢点喝。”
喝过水后,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睁开眼睛,抬起手揉了揉眼,一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再看衣服,分明是淡紫色小花织锦棉袄。她心里一惊,把胖乎乎的小手送到嘴边,想用疼痛证实处境的虚实。
还未张口咬下去,背脊处的疼痛又真真切切地发作了,五脏六腑都因这疼痛搅到了一起。
苏爱杋神情黯淡,看来自己没有死回去,死回去最起码还能见到她的牧阳哥哥,留在这里只是个悲剧,前方的人生路对她而言未知又恐怖。
“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小七拿着浸过温水的手巾走到床前帮她擦脸,看到她这样,满是欣喜的脸上,又开始掉泪。
苏爱杋默不作声,侧过身躺着,面向墙壁。
小七的眼睛都哭肿了,小心翼翼地垂手站着。
随后几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屋内挤满了人。
“杋儿,醒了就好。”苏老爷的声音传来,疲惫而喜悦,“大虎,再去请花先生来看看,别有什么不妥。”
“好的,老爷。”大虎眼眶湿润,此时却满脸喜色,得令出去。
苏爱杋为没能穿回去感到难过,委屈,也不知道哪个动作牵扯到后背,火辣辣觉得很疼,眼泪便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哎哟,可怜的孩子,看这小脸瘦的。”裴姨娘用手帕擦她脸上的泪,一阵浓重的脂粉香扑鼻而来。
“娘,女儿好疼啊。”她好想在娘亲的怀里撒娇以抚慰心灵的创伤啊,话一出口立刻感觉到一裴姨娘的手怔了怔。
裴姨娘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很奇怪,随即笑着从那叫小莲的丫头手里接过汤碗,说道:“来,快把这碗参汤喝了。”说完,亲自喂苏爱杋喝下。
“唉,我们杋儿也算命大,这估摸着还需多服几帖补药吧。”只听她对着苏青山说,“也怪我,这些日子里对杋儿疏于关心,才酿成了今时之事。”
苏青山语声歉然:“她娘亲走的早,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苏月枝拉起裴姨娘道:“父亲,母亲,既然姐姐已无大碍,应该高兴才是。我们就先回去吧,让姐姐好好休息。”
裴姨娘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那好吧,杋儿啊,你好好养着。”
说完,又帮她掖了掖被子,与苏月枝相携走了。
苏爱杋情绪低落,宇文浩天对她有那么大的仇恨吗?他竟然往死里整她!这里的帅哥都是变态吗?
不过,在这里家人都是挺好的,爹也疼娘也爱的。虽然没有穿越成皇后,皇妃,娘娘,或者美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老天还是待见她的,有家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她这么想,心情又好许多。
她心情时好时坏沉浸在幻想中,以至于后来大虎带着花里逢来给她把脉时她也是极度配合木头人一样。
之后,小七那丫头端来黑糊糊的药膏,她趴在床上,望着呆在一旁正看着她的大虎。
“你是想看着姐脱衣服抹药呢,还是要自己来帮忙?!”
闻言,大虎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