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绝望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连我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
后来,我找到自己的身份,又被告知是虚假的。
于是,我重新找自己,找了那么久那么久。在此期间,十一对我来说,就像是在绝望最后的温暖。你说的没错,不能珍惜他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是阿芜,爱一个人的心绪真的太少,我将我全部的心绪都给了我丈夫,别人纵使待我再好,我只能感激却是容不下了。
你怨我薄情寡义也好,怨我不知珍惜也好,我不反驳只因为你说得都对。
而我自始至终,最愧疚于的人不过是十一。
他了解我,他至始至终就知道我这个薄情的人心里是没有他的位置的。所以他不求,阿芜以后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也别在他的墓地里说他喜欢我,我怕亵渎了他。”
陆芜红着眼眶看陈嘉渔,只觉得这个纤瘦的女孩子在腊冬的寒风中竟然是满身伤痕满身薄凉。
她不知道她经历过怎样的人生磨难,才能说出近似暮年老人才能说出的话。
那双淡漠的眼瞳究竟看了多少纷争?
“别哭,他是不愿见你为他哭的。”
陆芜不再哭,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嘉渔一边帮她擦她一边掉。
很多时候,陆芜觉得陈嘉渔分明就不是她的同龄人,相比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老练老道的太多。
有时候,让人望而生畏的凌然。
因为陆时逸下葬不久,墓地是新坟,积雪化了地面很湿。
原本本该是陆芜带路,可世家女孩子走起这样的路多少显得娇气走得很慢。
倒是嘉渔走在前面,牵引着陆芜让她方便走一些。
墓园。
地势偏高的寒冷市郊,嘉渔将手里白色的玫瑰和波斯菊放在墓碑前,她说,“我来了,你还好吗?”
陆芜听到嘉渔和长兄的对话即刻转过头去,眼泪忍不住向下掉。
人过世刚不久,她悲伤的情绪还在。
她说,“阿汕,你和他说说话,我到外面的路上去等你,我现在还是没办法面对这样的他的。”
寒风凛冽中,嘉渔对他浅笑,眼眶却是疼得厉害。
“法国的药研工作室,你帮我经营许久我还等它出业绩呢?你怎么能提前休息?”嘉渔说,“我知道你是最仁善的医生,认为医生就该救死扶伤,可我却总擅用药剂讨伐。前两日,我刚出院前去见过秦苒了,她说他伤你并非有意,你说我该信吗?十一,你总说医生就该是救人的,我怕是没你那么擅宽容。
秦苒即便死了,因她而起的我的恨又岂能长眠安息?
说完别人再说说我自己,你待我恩重如山,我感激却在记忆全然倾覆而来的时候,更确定那只是感激。在我丧失所谓的记忆的时候,你和他,都想进办法让我靠近你们近一点在一点,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但是我终究会选择他,并非机缘巧合而是命中注定如此。我不虚假,更不撒谎骗人,所以我爱他,对你,这辈子我能说的也只剩,感激不尽。”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