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鲜血还在流,顾怀笙扯过一旁的外衣盖在嘉禾的身上,对所有冲进来的人冷呵,“你们都给我出去。”
“先生?”
容雅仰头看着面前这张冷厉的脸,似乎不敢相信这是顾先生会说得话。
在看室内的真皮沙发上,即便这么多人进来全都用枪指向缱绻其上的陈嘉禾,她手里握着的那把刀还在淌血,可她却没有胆怯和后悔。
这世上大抵谁都没办法预估到母爱是一种何等伟大的存在,能让一个温婉的女孩儿爆发出这样巨大的力量。
她不惧死,为了女儿她什么都敢做。
容雅看着陈嘉禾,眼神里有种晦暗不明的情绪,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太嚣张了!
郑东接话,“先生,你看现在这……”
“没听到吗?把枪收了都给我出去,谁敢动了她,我让谁现在就死!”
郑东没有办法,只能挥手让四下的人全部都散了,再扯着容雅的手臂将她向外带。
容雅的视线怔怔的望着那张清隽苍白的脸,手里上膛的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她死死地瞪着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仿佛能用眼睛在她血肉里剜出一个洞。
室内的门关上前,容雅的视线里只剩顾先生修长苍白的指,扣在淌血的肩膀上,红的能刺伤她的眼。
人的勇敢只是一时之举,等气焰渐渐浇灭了,就再不如当初。
嘉禾这一刀虽然没有扎进要害,但还是下了狠心的,扎的那么深,又直接从他的血肉里抽出,鲜血氤氲开顺着他真丝白的衬衣向下淌。
顾怀笙身体本就不好,现在失血过多,站时太久有半分踉跄也是应该。
她从没见他流过这么多的血,见他身体轻晃,‘哐当’一声她手里的那把水果刀落地,立即过去扶他。
像是一种本能。
大脑还没有思考,下意识的伸手。
四年的默契,她没有办法对他说拒绝,有种人是长在她生命里的,如果真的刺向他一刀,势必也在自己的心脏上狠狠地砍了一刀。
将他扶着坐在沙发上,嘉禾慌了,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衬衣就要帮他包扎,她的眼泪混合着溅在脸上的血水汹涌而下,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论如何,都做不到对他出手。
这一刻,她好恨啊!
她恨自己爱他,恨自己为女儿什么都做不了。
“禾禾,别哭……”
“别说,你闭嘴,别这么叫我——”
嘉禾哭得很凶,这四年她在落魄,再被人残害,就算是被秦苒逼迫到那个份上,她都没有哭过,但是现在她哭了,哭得近似崩溃。
他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近他的怀里,重新将地上那把刀递给她,苍白着脸睨着她,握着她的手将刀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对她下命令,“你不是恨我,动手。”
嘉禾被他强意握着那把刀,像是在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她的手指不停地瑟缩着,眼泪一滴滴溅在彼此交握的手指上。
最终还是拼命地摇头,眼泪疯狂的掉,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顾怀笙,你别再这么折磨我了,你明知道我下不去手。”
是她太傻,一门心思想要捅死他为女儿报仇,却发现自己还记挂着他。
嘉禾的眼泪掉的厉害,他拍拍她的后颈,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她空出一只手将他肩膀上的伤口用撕扯后的衬衣绑好,等他俯身亲吻她的眼泪,他的唇一如既往的冰,嘉禾发了疯地开始推拒他,在他耳边质问,“顾怀笙,你怎么能这么折磨我,你怎么能?”
她一字一句地恨意从口腔里爆发出来,感觉到他的吻从她的面颊不断向下,嘉禾瞪着他,布满血丝的双模里演绎着没有穷尽的恨意。
“你别碰我,我已经有未婚夫,我会嫁给别人都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下不去手杀了他,但是言辞上一点都未曾示弱。
“看来,你忘了你是属于谁的?”
一把将她纤瘦腰际的裙子扯下来,笔直修长的腿,肌肤美得白希如瓷器清白的釉。
嘉禾发了狂一样的挣扎着,又被他死死按在沙发上,本身的衬衣早已经在之前被他扯掉,那样黑色的匈衣半扣在旖旎的蝴蝶骨上,香艳至极。
“顾怀笙,你混蛋!”
她突然像是困兽突破重围一样,直起身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一把掐死他的,脸上流地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却被他扣着她雪白的腕子用雪纺裙上的白纱一层层地桎梏住。
嘉禾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惹怒了他。
她怕了。
“顾怀笙,你别这么对我。”沙哑的哭腔更加肆虐。
但是,从没有放弃反抗和挣扎。
她太了解顾怀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了,他从不向人低头,也不妥协,今天的一度忍让已经到极限。
容雅和郑东站在门外,室内再好的隔音效果,都无法压制室内那样混乱的声响,仿佛有水杯碰到碎了,玻璃渣子迸溅了一地。哭声肆虐。一点都不安分。
容雅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从苍白到鲜血直淌,最终她握着手里的消音手枪扣动扳机对着一旁的落地白瓷花瓶就是一枪,花瓶四碎的瞬间,让所有人皆是一怔。
人人都知道,容雅四年前留在先生身边,说是医生倒不如说这个出身军人世家的女孩儿。
表面上是先生的医生,实则是近身保镖。
所有人躁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