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哪跑出来的!
归一吓得立时跪在地上连声道“恕罪”,岳淡然却惊得只顾在原地发抖,一边发抖,一边疑惑。
天都亮了,何来三更半夜之说?
站在院子里又不是躲在柴房厢房,厨房闺房,何来孤男寡女之说?
归一来不及披件外衣而已,又没露肉,何来衣冠不整之说?
一主一仆明明打小就玩在一处,从前就没在乎过什么体统
!
眼看欧阳维步步走到眼前,岳淡然才躬身行大礼,口里小声探问,“太子殿下才用了药,为何不在房中休息?”
她实际想问的是皇储身旁的那一堆跟屁虫都到哪里去了。
欧阳维居高临下瞪她一眼,冷笑道,“半夜三更,你又为何不乖乖回房睡觉,跑到后花园写名字?”
他看见了?
“殿下怎么知道?”
脱口而出的发问,于无形中揭露了堂堂皇储是跟踪狂的事实,太子殿下脸色黑成了锅底灰,“大庭广众之下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岳淡然彻底崩溃了,此时的“大庭广众”的措辞,与彼时的“孤男寡女”明显矛盾的好不好!
眼见岳淡然动辄不能的挫样,欧阳维气的七窍生烟,丢下从始至终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归一,拉起她一路狂走,直奔卧房。
岳淡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子殿下拉进龙屋,终于生出“成何体统”的觉悟。
欧阳维喝退房里服侍的众人,盯着从关门开始就躲在角落畏畏缩缩地岳淡然,踱步走上前去将人困住问一句,“你低着头干什么?”
岳淡然双手拧衣服,眼看脚面,“殿下恕罪,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合规矩。”
欧阳维气的差点喷出了一口血,“我呸,凭你也配?”
岳淡然头发与额头都被迫沾染了些龙涎,自信心也被打落谷底,“是我唐突了……不知殿下召我来,有何吩咐?”
欧阳维转转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找到话,“你娘设下的困龙阵,可有破解之法,你娘藏在阵中的宝贝,你又是否知晓为何物?”
岳淡然被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呆呆愣愣,从上次水帘洞事件,她就隐约得知太子殿下好奇心强到不知所谓,这人恐怕做梦都是尸骨遗骸,秘籍宝典。
可惜了,欧阳维想象力丰富,岳淡然却认知匮乏,“我娘去世时我还年幼,她又怎会传授我破阵之法。就算她当真说过,我也不记得了。”
明明是敷衍的说辞,欧阳维却一下子来了兴致,“你娘从前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什么?”
岳淡然整张脸都痛苦地皱成一坨,两行泪流的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娘走前一年,反复对我说过些嘱咐,别的我都不记得,只记得这一句了。”
“什么话?”
欧阳维兴奋地猛摇岳淡然的肩膀,岳淡然被抓的生疼却不敢叫痛,忍着答话道,“娘说,挖地三尺有神明,不可为情所困,要一生淡然。”
欧阳维皱着眉头渐渐松了桎梏岳淡然的手,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原来不过是痴情女子的怨怼之言,你娘怕你重蹈她覆辙。”一语毕又歪头道,“不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吗,你娘没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