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淡然愣了神,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被翻出来说。
早就平静的心又掀起了涟漪,“殿下还记得……?”
欧阳维打了个酒嗝,红脸硬扯出笑,模样甚是滑稽,“怎么不记得,我一直等你来请安,你却躲着我。”
天大的冤枉!
阴差阳错如今拨乱反正,岳淡然本该高兴,可她却只觉心酸,“早绣好了,就在房里,殿下若要,我明日送来?”
“编个谎话想脱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花样,想我上你的当放你走。”
明明不该笑,岳淡然却被逗乐了,“是真的……”
“你没骗我?”
“我发誓……”
见岳淡然郑重其事地摇头,欧阳维才将信将疑松了捏人的手,眯着凤眼说句,“好,姑且信你一次
。”
岳淡然哑然失笑,当真一百年也不知道欧阳维还有耍赖的样子,若不是于理不合,她还真想留下来多看他几眼,“时辰不早,请殿下早些歇息。”
岳淡然趁热打铁想脱身,算盘打得好,实际不如愿,她悄悄向后撤退的身子被横空阻拦,一手落入敌爪。
欧阳维皱起的眉头,“歇息个鬼,我睡不着,你陪我。”
呃!
岳淡然像被人泼了一瓢热水般烫不知所措,“殿下……这……可不行,殿下自重,殿下……”
人都被压上床了才下定决心施展功夫反抗,百炼钢全都化成了绕指柔,欧阳维将人搂在怀里就没了动作,岳淡然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哪些汗是挣扎时发的,哪些汗是紧张后流的。
沉默的贴在一起一动不动,气氛暧昧尴尬。欧阳维低头瞧瞧怀里的人,眼眸都在禁不住笑起来,一张嘴絮絮叨叨,“你知道吗,皇宫里过年又拘束又乏味。”
岳淡然被盯的脸都红透了,听他说话更是落得一头雾水,心说我又不像你,是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龙子,上哪知晓皇宫里头过节是个什么情状?
欧阳维也不管她听没听进,接不接话,只顾自己唠叨,“两个弟弟虽活泼可爱,我却最厌他们母妃嘴脸。如今皇子们人大心大,再也没有兄友弟恭,该是各怀鬼胎。”
没有谁比岳淡然更了然何为“虚情假意”,或是“连虚情假意都懒得”,听他抱怨也难免感同身受。
“殿下恐怕是多心了吧?”
欧阳维被颇具怜悯意味的话弄的浑身不爽,“不回去也好……要不是有母后在,我也不想见那些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思念至亲的滋味,岳淡然又怎会不知,想到早亡的娘,又有点羡慕眼前的醉鬼,他虽不能时时相伴他母后身边,可是只要那人还在,何必在乎远近,总比她天人永隔的状况要好得多。
幽怨的闸门一旦松了,就会倾泻不止。岳淡然原本平静的心,也被欧阳维不休不止的碎碎念搅的凌乱不堪。
欧阳维哪里知道岳淡然的心思波动,他笑呵呵地松了搂人的手,反主为客往她怀里钻。
“我抱了你,你也该抱抱我。”
这人越发得寸进尺了。
岳淡然也是迟钝,被人已成事实了也没反应过来;欧阳维觉得身上越发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年三十清早,皇储从宿醉的梦中醒来,一边揉脑袋,一边绞尽脑汁地回想他昨晚有没有做什么羞于启齿的事。
好像是有的,可是当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美梦倒是十分清晰:
回到小时候的东宫,逃脱乳娘的魔掌,偷跑到母后的寝宫中去
。母后非但不责怪他不守规矩,还面带温和地笑容,将他抱上床搂在怀里,哼一首深沉悠远的歌曲。
母后唱的不是摇篮曲,内容里也没有男女情爱,却声声悦耳,余音绕梁。相隔这么久,居然于梦中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旋律,虽然调子没有词,却依旧是那么熟悉。
欧阳维摇摇头,妄图把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头去,他梦的明明是母亲,怎么又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是母后,一定是母后,若不是母后,怎么会有如此温柔的歌声,如此温暖的怀抱。
枕席间仿佛还留有淡淡的香气,床边还放着一个黄橙橙的荷包,上头绣着龙。
心头温暖化成满身冷气……
莫非果真不是梦,只是一夜放纵?
欧阳维瞧着荷包上面精巧的针线手工,没来由地觉得烦躁,一甩手便将那东西扔到床下。
……
从昨晚到全庄上下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岳淡然都在偷偷期待,期待欧阳维会佩戴她绣的龙游浅水。
可惜事与愿违,失望了不止一点点,欧阳维非但腰间空空,还在席间接过大小姐新赠的香囊当场试用。
岳淡然心酸地看着欧阳维接过礼物时的表情:初始有些惊诧,之后便面露惊喜,再之后更是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得意,期间还瞧了岳淡然好几眼状似挑衅。
岳淡然或低头或侧目,再不与他对视,熬到饮宴毕,又随波逐流同庄人成群结队去看了场烟花。
“那条龙是你绣的?”
欧阳维趁着尊卑不分的混乱局面凑到岳淡然身边轻声问,嘴角带着笑,话中却分明是鄙夷嫌弃的语气。
岳淡然心又寒了几分,这人显然已经看到了她的荷包,不屑一顾不领情也就罢了,不佩戴也就罢了,还特意跑来嘲笑她手艺不好。
心灰意冷之下,索性抿着唇不说话,两边脸颊也因为恼怒而微微泛红。
欧阳维拿眼描了她几下,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