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村回来之后,林复声便每日一文从未落下,有时,甚至还会从地里“挖”出三四个,四五个,甚至是十几枚铜钱。
林复声回家后,便把钱交给母亲杨氏,有时也会交给祖母王氏,但都是当着许氏的面,似乎有意眼馋她一样。
王氏每次接过钱,笑得脸上皱纹儿都能多好些。她没想到,一直不起眼儿的哑巴,竟然是老天爷降到他们林家的一个大善财童子。这经常捡钱的本事,可不是一般凡人能做到得的。
这天,林复声又将一枚铜钱交到了老太太王氏手里。王氏笑眯眯地抚摸着林复声的头顶,“复声真有本事,又捡到钱啦!你这回是打哪儿捡来的呀?”
林复声偷瞄了一眼躲在一边儿,侧着耳朵,伸着脖子偷听的许氏,随即,用手指自家田地的方向,一副憨憨的样子,冲着老太太直乐。
“又是地里捡的呀?呵呵呵……”老太太只顾得高兴,才不管这钱是打哪儿捡来的,不过,却顺口说道:“看来呀,有复声在,咱家地里就能生出钱来!”随后又一阵满意的笑。
再看许氏,已经不在了。只隔了片刻,就从二叔林士修房里传来不屑的声音,“荒谬!”
……
“复声!”
林复声正独自在院子里暗笑,但听母亲杨氏的召唤,便急忙跑回了屋子。
一进屋,只见杨氏满脸的严肃,似乎还略带些生气。
林复声不知发生了何事,惹得母亲不高兴了。摸了摸脑门儿,细细想来,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复声,娘问你。你那些铜钱究竟是打哪儿来的?”杨氏略带质问的口吻,正视着林复声,往日慈爱温和的模样,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林复声想了想,扬起小脸,无辜地看着杨氏,刚刚将手举了起来,要往田地的方向指,却忽听“啪”的一声响,林复声顿感小屁屁上,火辣辣的疼。再看杨氏,手里举着一根小木鞭,满眼含泪,哽咽道:“娘是何时教了你说谎的?”
林复声这才明白,娘并不喜欢自己拿钱给她,在母亲杨氏的心里,她更希望的,是自己的儿子能够正直做人。
林复声垂下了头,有些惭愧,又有些不甘,心中千头万绪。
“哎呀,你误会儿子啦!”
林士通刚从地里回来,到了屋外,就听到一声鞭子抽在肉上的声音,再听杨氏的一声斥责,慌得扔下农具就往屋里冲。
他进屋后,一把抱起低着头,显得十分委屈的林复声,关切道:“打疼了吗?”
林复声微垂着眼皮,轻轻摇头。
“孩子他娘,你怎么不问清楚就打儿子呀?”
杨氏登时眼泪掉了下来,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是,儿子如今学会了说谎,不打便不能将其改正。
杨氏盛怒之下,不禁抽泣道:“地里怎会生出钱来?他分明是学会了说谎,这钱,不知是从谁家偷来的。我若今日不打他,难保他长大以后,不会变成了鼠窃狗偷之辈。”
林士通唉了一声,道:“唉!你当真是误会复声啦!”
杨氏皱了皱眉头,婆娑着双眼,看着林士通,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林士通无奈之下,这才将之前在镇子上的事告诉了杨氏。“是复声不让我说,我想着,本来这钱就是复声得来的,就由他去吧!谁知,却……”
“当真如此?”杨氏将信将疑地看着林复声。
林复声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他是有些惭愧,觉得自己这做法似有不妥之处,但是,这惭愧之态,放在他如今这张小脸儿上,却显得无比无辜加可怜,当真引人怜爱。
杨氏见状,心头一软,知道钱不是林复声偷来的,她心中大石便落下了。当即扔掉小木鞭子,伸手在林复声的小屁屁上轻揉。“是娘错怪你啦!”
林复声知道杨氏是怕自己走了歪路,才因急而怒,自然是不会怨恨。看杨氏满脸泪痕,便抬起小手,在她的脸颊上擦了擦,随即,微笑着摇摇头。
儿子越是懂事,母亲就越是心疼。杨氏握着林复声给她擦泪的小手,歉疚地笑了笑。可这心中,却尚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可是,复声,这事儿,为什么不早对娘说呢?再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非要说钱是从地里捡的?”
这问题林士通也早就想问了,只是林复声一直对此都是守口如瓶,便也没有多细究。
林复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
我这天大的阴谋,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呢?若是你们知道,你们眼前这个年仅五岁的儿子,竟如此有心机,那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林复声抿着小嘴,想了想,便在林士通怀里扭动两下,跳到地上,然后爬上桌子,在桌上的一只碗里,沾了点水,写道:“好玩儿啊!”
看到这几个字,杨氏原本挂着泪的脸上,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伸出食指在林复声小脑袋上轻轻一戳,嗔道:“真是被你气死了,这有什么好玩儿的。”
林复声扬脸冲杨氏抿嘴一笑,低头写道:“明日,我给娘把钱都拿回来!不玩儿了!”
杨氏这才彻底安下了心。随即,一家三口相视而笑。
次日,林复声跑到田地里,于一处做了记号的地方,挖出了钱袋,把里边儿的二两多银子倒在手中,正数着,突然紧贴着耳朵,传来了林得中的声音,“哇,今天地里挖了这么多呀?哑巴,分给我点儿吧!”
林复声站起身,哼了一声,甩开腿跑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