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一语中的的汪才子垂着眼皮,俯视着黄口小儿林复声,轻蔑地道:“听方才这位仁兄唤汝之名为‘复声’,难道,就是那个年至五岁尚不能言的哑巴?”
林复声只是一怔,却不感到意外。他只当是赵中明跟这位才子说的。可是,汪才子这么一说,到是让在场其他人,大为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的?林复声的四位同窗皆为诧异。
陈清与孟知孝二人除了震惊之外,更显了几分得意。原来,是舌头有问题,难怪说话不清,“柴”“才”不分。
这下,二人可找到了平衡,以己之长度人之短,一向就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儿。
汪宗魁看众人惊讶之色,便笑着解释道:“我家新买来的仆人,原是水溪村人。偶然提及,汪某才听说了此事。他还说,那个哑巴大有才华,小小年纪被大名鼎鼎的李夫子看中,收为关门弟子。”说着,汪宗魁冷笑一声,道:“哼!看来,是夫子老矣。”
“对,对,我也听说过此事。”陈清忆起当年事,不禁愤愤然,“当年我父母,曾重礼送上,想让我入他学堂,却被李夫子给退了回来。哼,居然,收了个哑巴?”
孟知孝也是气愤非常,因为他也是当年被退礼的其中一个学子。“哼,不收我等,反到收一个口齿不清的家伙!真是奇耻大辱!”
林复声瞥视一眼挑起事端的汪宗魁,眼珠一转,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
赵中明一见此笑,当即是一激灵。就这副尊容,他已经见得太多了,实在也不想再看了。
“既然,几位仁兄不服李夫子的选择,那不如,就来跟在下这口痴之人,比上一比吧。”
“比?比什么?”陈清问道。
“比谁的口齿清楚啊。”
汪孟陈三人一听,怔了怔,随即是捧腹大笑。
“你‘柴’‘才’都不分,还要与吾等比口齿?你这分明是要自取其辱啊。”孟知孝大笑着,好像傻子看到了花姑娘。
汪才子却是生怕错过这个奚落人的比试,急忙应道:“好啊,怎么比,我汪某绝对奉陪。”
林复声勾起嘴角笑道:“我写一句话,九个字,几位仁兄若能念得通顺,连贯,且吐字清晰,就算你们比哑巴强。若是念了十遍八遍仍不能念通,那就……”林复声哼笑两声,戏谑地看着众人,不往下说了。
“哼!别说你写一句话,九个字,就是写十句八名,百句,又如何?天下还有吾等不识之字吗?”汪宗魁冷笑着,无比自信地摇扇道。
“对,对,你写吧!”一旁边陈孟二人也催促着,迫不及待地要显摆自己的口条是何等的顺溜儿。
汪宗魁一抖手,扇子一收,胳膊向上挥,指向身后的酒楼,豪言道:“楼上摆纸砚!”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书童,一听吩咐立刻狂奔向楼上去做准备。
汪宗魁继续道:“若是吾等有一人念不通顺,今晚酒菜,吾等作陪,随你吃,我汪某请了。”
听了这话,林复声到犯难了,斜仰着头,苦思道:“一人念不通,今晚请我吃饭,那要是两人念不通……,这个明晚的饭……”
汪孟陈三人鼻子差点气歪了,都当我们是结巴呢?还想着我们全都念不通一句话啊。
汪宗魁一气之下,不假思索地道:“不用想了,几人念不通,我便请你几日的宴。若是,吾等都念不通顺,你在黄梅县的所有花费,我汪某包了。”
“当真?!”林复声喜形于色。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太好啦,多谢汪兄。”说着,林复声也没客气,迈步就往酒楼走。
陈清气得也不顾书生文雅了,指着林复声背影,“他,他谢什么谢?真当咱们是口痴之人了吗?”
众人上了酒楼,笔墨也已摆下。
林复声提笔在手,环顾四周,问赵中明,胡有仁等人道:“你们是否也要比比看呀?”
赵中明微一蹙眉,往日吃的亏还不够吗?这小子不定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呢。
闻言,四同窗齐齐摇头,脑袋摇得都跟拨浪鼓似的。
他们深知林复声的底细,表面上呆萌可爱,实则一肚子坏水,歪点子鬼主意是一抓一大把。他们此次跟来,只为看热闹,才不愿自讨没趣儿呢。
不用客气,你们自己玩儿吧。
“好吧,那我写啦!”林复声说着,脸上弯起一道弧度,随即低头写道: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写完收笔,林复声顺带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笔墨,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啦,你们谁先来念。”
众人俯身一瞧。
就只这几个字的一句话?而且,也都是很普通的字,没什么难念的啊。
孟知孝一看,仰头笑道:“就这个呀?我当你能写出花来呢。我先来!”说着,轻了轻嗓子,大声道:“红鲤鱼,与绿绿……”不对,怎么这么绕?“咳,咳,我再来一遍啊。红鲤鱼与绿绿鱼……”
“你起开,我来!”陈清一脸嫌弃地拔开孟知孝,看着纸上的字念道:“红鲤鱼与绿绿鱼与……”嗯?什么情况?就这么简单的三样儿东西竟然念不通?陈清惊呆了。
“你让开!”汪才子大有一番怒其不争的意思,他要亲自上阵,“如此简单的几个字,你们真是,枉读了这些年书。看我汪某的。”说着双手拿起纸,摇头晃脑,十分龟速地念道:“红鲤鱼,与绿绿……”就是龟速,一念到这儿,也不由得念错。汪宗魁的脸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