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兴大叔目光一下清冷起来,冷冷的看着这群人,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失望:“我让你们把得了病的鸡都烧了,把鸡舍以前的鸡粪填埋了,打扫干净,你们舍不得扔,吃病死的鸡,能不得病吗?现在你们因为无知,又扯出无辜的人做什么?”
“阿兴大叔,自从那个人来到咱们小镇里,出了多少事,前几天都惊了地龙,地都动了,震的西山的石头都滚下来,砸死了正财大叔家的老黄牛。”
“对啊对啊,还有阿木哥的媳妇,大肚子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能生出个白毛的孩子。”
“越秀阿婆爬山捡柴,还跌断了腿。”
“我家前些日子还招了贼,丢了一只黑耳朵的兔子。”
“我家也是,丢了两捆柴禾……”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阿兴大叔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这些人把地震,镇里生个白化病的孩子,摔断了腿,丢东西都赖在自己救来的人身上。
众人越说越觉得义愤填膺,语气凶恶的说道:“阿兴大叔,今天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把屋里的人带走,用他祭天,要不咱们这个太平了几百年的镇子,要不太平了。”说着都蜂拥着往院子里挤。
阿兴大叔张开双臂拦住,愠怒的说道:“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凭什么用他祭天?今天谁敢再往前踏一步,也不要怪我翻脸了?”
众人被阿兴大叔的气势震慑住,停住脚步不敢动,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一个胆子大点的说道:“阿兴大叔,我们不是不尊敬你,这个人你都救来好几年了,不死不活的。”
“是啊,是啊,阿兴大叔,你花钱救回来个瘟神啊,不如扔到山上,让老鹰吃了祭天。”
“阿兴大叔,你也要为镇子上的人考虑考虑,要是你执意不肯,就不要怪咱们镇子上容不下你们了。”
“要不搬走,要不交出人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们又激动起来,推搡着往前进。
“你们谁敢!”屋门打开,阿兴大叔的儿子阿旺愤怒的走出来,指着一帮人说道:“你们做人还有没有良心?你家阿爹病的就剩一口气,镇上的医生都救不了,是不是我阿爹救的?”
“你家娃娃去年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胳膊,是不是我阿爹给接好的?”
“你家媳妇生孩子大出血,是不是我阿爹针灸扎好的?”
“你们说,你们哪一个没有喝过我阿爹开的汤药,现在我们家救个人,你们就这样上门逼我们?”
阿旺气愤的指着众人的鼻子斥责道。
阿兴大叔摇摇头,伸手按下阿旺的手,对着众人说道:“既然乡亲们留不下我们,我们走好了。”
“阿爹,为什么我们要走?我们又没有做错。”阿旺不服气的说道。
阿兴大叔看着一群愚昧的乡亲,叹口气说道:“阿旺,进屋收拾东西,树挪死,人挪活,咱们有手艺,走哪都能讨碗饭吃。”
然后目光凌厉的看着昔日的邻居们,朗声说道:“我们今晚就搬走,也希望众乡亲能看在往日我帮过大家的份上,不要在路上使坏,否则别怪我们父子心狠。”
本来听着他们要搬走,众人还有一丝难过和侥幸,不约而同的想着,在半道劫了那个人,用来祭天。
现在听阿兴大叔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刚升起的念头,苗医能救人也能杀人,苗医的毒,是世上无解的毒。
阿兴大叔指挥阿旺进屋把能拿的药材都拿上,再把衣服被褥铺在板车上,他进了小屋,暗淡的光线里,有个高大的男人躺在竹床上,发长过肩,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紧闭着,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阿兴大叔用温毛巾轻轻的擦了一遍他的脸,喃喃自语:“你说你也不醒,你也不死,你是有什么牵挂呢?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哎~”
擦完脸,阿旺进来,背着沉睡的人出了屋,轻轻的放在板车上,又拿了薄毯盖上,冲阿兴大叔说道:“阿爹,我们走吧。”
阿兴大叔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小院,跟着儿子出了院子,关上小木门,用把小锁头锁上。同时也锁住了他对乡亲们的那份信任。
众人站在小院外的小道上,看着阿兴大叔锁上门,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陡然一变,在这个民风纯朴的小镇,邻里之间从来不锁门,就算是出远门,也会招呼左邻右舍帮着看下门,招呼下院里的花花草草,鸡鸭猪牛的。
阿兴大叔锁了门,帮着阿旺推着板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世上暖不热的是人心,医不好的也是人心。
。。。。
省城进了十二月,下了几场罕见的大雪,有时下一夜,雪大的能到膝盖。
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雪,顾小北干脆放了几天假,等着雪停了,天好了再开门,她带孩两个孩子回家属院住。
现在的小胖和莫忘都到了小话唠的时候,小胖说话早,吐字已经很清楚了,莫忘说的还不是很清楚的,但是两个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逮住一个问题会不停的问,不停的问这是什么?为什么呢?
小胖还爱穿妈妈的皮鞋,每天翻鞋架,把顾小北夏天的小高跟皮鞋拿出来,套在脚上,在屋里塔拉塔拉的走。
莫忘的爱好是拆东西,能琢磨着把小闹钟后面的弦都拧下来,使劲摇晃,看能不能把分针时针什么的都摇出来。
顾小北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已经被这两个小捣蛋折磨的精疲力尽了。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