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原本春闱之后的京都会非常的热闹,有适婚姑娘的人家会从新进士中挑选女婿,新进士也会留在京都等候着补缺就职,可事实上整个京都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连一些贵胄子弟行事都小心谨慎了起来,整个京都在沉静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
苏府里也是一种奇怪的气氛,这种奇怪来自于若伊的安静。
之前大病刚愈一点点的时候,若伊就成天在床上躺不住,这里哪里像只小猴子一样的变着法子要四处蹦跶,现在若伊安静了下来,上至苏老将军,下到青柚石榴这群丫头,都慌了神。
祝姑姑提着个食盒,老远就能闻到食盒里飘露出来的香味,一些才梳头的小丫头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香,好香的味道,能将人肚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
祝姑姑到了正屋门口,轻轻的推门进去,屋内静悄悄的,梁姑姑拿着花绷子坐在窗边绣花,石榴和荔枝在旁边替她分线,青柚则坐在床踏脚上打络子。
祝姑姑将食盒放在桌上,轻轻的走过去,问:“县主还没醒呢?”
日上三竿,平常县主睡到这个点儿也就会自动醒了。
自打县主和爷和离之后,县主是醒得越来越晚了,吃得也越来越少,甚至都不爱说话,不爱动了。要不是隔两天虚灵道长会过来替县主把个脉,确定县主的身体恢复情况,她真会怀疑县主是不是病了。
前段日子她们是千方百计的让县主乖乖的躺在床上养伤,现在则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县主能跟平常一样闹腾一点,耍点小性子,下床来走一走,就怕县主憋出病来。
她今天是特意下厨去做了县主最爱吃的香酥鹌鹑。原以为县主会跟以前一样,闻到了这个香味会嚷嚷着要吃从床上爬起来,非要吃上两个才解馋的,没承想县主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是她的手艺差了,还是县主真的伤心难过极了?
梁姑姑冲她打了一个轻一些的手势,微微点了点头。
祝姑姑轻叹了一声,走回到桌边,将食盒里装香酥鹌鹑的瓦罐拿到旁边耳旁的小火炉上捂着。
床上的若伊是醒着的,她清楚的听到了屋子里众人的动静,只是不想起来,不,应该说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醒着的。
她知道自己的沉默让所有人都担心,可她真的没办法跟以前一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不做。
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一些,她不愿意看着哥哥们被人暗算,看着自己与曹陌被人强迫。
可是巫女的强大,一看巫力的多少,二就是对巫术巫药的感悟。
她现在体内的巫力很多,可是能被她所有的很少很少,几乎不到两成,而且这两成还得被利用来修复身体被反噬后造成的损伤。感悟那种事,真是靠天份与机缘的,也是急不来。
这些日子,她静静的躺着,想利用自己的天赋,来帮自己在意的人。可一连十几天下来,她别说是预知了,连个梦也没有。
难不成她真帮不上他们一星半点儿?
若伊鼻子一酸,一股委屈涌了上来,她翻身拿被角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音。
脚踏上的青柚听到了床上像哽咽的细微声响,僵了下身子,转而松了一口气。
只打县主与爷和离后,爷没再回来看过县主,县主就变得怪怪的了,多数的时候只是躺着,醒的时候也会望着某处发呆,完全失去了以前的活力与开心,她看着都心酸。要是县主能哭出来,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她故意有些重的撑着床沿起身走向窗边梁姑姑她们那,还轻声道:“荔枝,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打错了。”
若伊听着青柚离开的声音,但忍住了没哭,伸手握着月樱的小水晶球,脑子里轻声的唤着:“老师,老师……帮帮我……”
月樱也看不下去了,从水晶球里现身,担忧的看着若伊,将自己的话传到了若伊的脑中:“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体内的力量也很弱,根本就不可能预知到什么事的,就算是你最在意的人死生攸关的事,你也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前的很短时间里才会知道。”
若伊咬着唇,很倔强地看着月樱。
月樱看着她这样子也难受了,从水晶球里飘了出来,姆指大的人影飘过来轻轻亲了亲若伊的脸,低声道:“种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你以前无意间做过了许多的事,都已经生根了,你只继续之前的事,简单快乐的继续下去,等着一切发芽就可以了。你要是再这样作茧自缚下去,反而会让许多人担心,也会拖累许多人的步伐的。弄得不好,反而会坏事的。”
若伊摇头,她听不懂。
月樱只得好声好气的劝她道:“世界就是一张网,所有人都是网中人,每个人之间都会有一种牵绊,你将一些原本不会在一起的人都联系了起来,就会形成一道无形的大网。要是你心急破坏了网,或者你出了事,那一切就全毁了。现在你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
若伊低头,反复的想着月樱的这些话。
她在心里以自己为中心,开始往四周画着与她相关的人,然后将这些人慢慢的联系起来,一张复杂的人际网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若伊恍然大悟,开心的笑了,原来她并不是无用的人,原本她也是能帮得上他们的。
“谢谢老师。”若伊冲着月樱的小人影就亲了过去。
月樱一脸嫌弃的避开,心里却暖乎乎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