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徐春辉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就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他们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都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了。”
“徐队,你难道忘了姜所长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了吗?”
徐春辉再次沉默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句话,从他成为警察以来,不知道听过多少次。
可现在呢?刘昀赫,他们中的一员,凭空消失了。这种话说出来,姜所长会怎么说?
徐春辉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他又沉默了很久,突然怒吼着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尝试着找那个罗亚森问问。”
“问他?为什么?你不是说……”
“对,那天那个的确不是他,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些不一般,也许他知道什么秘密。至于那个少年,师远,就更特别了。不过现在他处于昏迷状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徐春辉茫然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床,又看了看陈蔚杰,最后,将视线投向了窗外。他走向了窗外,定定地看着外面,身体一动也不动。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至极地吐出。从陈蔚杰的角度看去,他似乎没有动。
从进入所里第一天开始的点点滴滴突然涌上了徐春辉的心头。从一个新人,到骨干,再到如今的刑警队长,徐春辉走过了多少风雨,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严谨认真,事必躬亲,即使再小的任务,只要他有时间,都会亲自奋斗在最前线。
这是错误吗?
徐春辉紧紧地闭着嘴,目光坚毅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队员的死亡,但,这是唯一一次他无法理解的死亡。
徐春辉再次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立刻出发,回所里。”
“什么?”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管怎么说,隐瞒、逃避都是没用的,我们终究要回去。”
几秒钟后,陈蔚杰终于说了一个字。
“是。”
他们来时本就没带什么东西,车也一直停在村口,并没有开进来。两个人从村委会办公楼里走了出来,向东侧村口走去。他们感到疲惫不堪,自从刘昀赫死亡那一刻起,他们根本没有合眼,也没有进食,但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
办公楼位于暗鸦岭村的中心地带,门前便是一条横贯村子的土路。两个人默默无言地走着,向着村口走去。
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公路了。可这时,陈蔚杰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们来时开的车,不见了。他们原本是将车停在了村子最东边的一栋房子旁,从这条土路看去,虽然只能看到车头的一小部分,但终究是能看见的,可现在,竟连一丝踪影也没有。
陈蔚杰心里有些焦急,加快了速度。
走到最东边的房子旁,陈蔚杰绕过房子查看过去。
没有,还是没有。
“很有可能被盗了。”徐春辉皱着眉头说。
“没办法,我们去公路上看能不能拦到车吧。”陈蔚杰说,但他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
两个人向着村口外走去,很快便走上了修建得十分平整的公路。
“怎么一辆车也没有?”等了好一会儿,徐春辉说。
“我们再走走吧。”陈蔚杰提议道。
公路两旁,是一棵棵挺拔的大树,再向外,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走了多久了?
陈蔚杰看了看手表,时针直直地指向十点。
时间过得似乎有些太快了。这样看来,他们竟然已经走了至少四个小时,可却丝毫没有觉得累,而且这一路上也没有见到一辆车,一个人。
徐春辉一直没有说话。陈蔚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能默默地看向前方,看看是否会有车辆出现。
他一直没有看到,却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村口。
“前面好像有个村子。”陈蔚杰说。
“村子?”徐春辉有些惊讶地说,“过去看看。”
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走进了村口。
进入村口,首先看到的却是左侧的一片空地,这在附近的村庄并不多见。右侧,则是几座老旧的房子。
“徐队,这是什么村子?”陈蔚杰问。
“不对。”
“怎么?”
“碎石镇和暗鸦岭村是相邻的,中间根本没有别的村子。”
“什么?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一直沿着公路走,绝对不可能出现走错路的情况吧?”
“先进去看看,看能不能搭个便车。”徐春辉说完,再次迈步向前。
第二座房子的院子里,一个老太太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他们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向前走去。走着走着,陈蔚杰突然说:“徐队,这些房子看起来都很眼熟啊,好像和暗鸦岭村的一样。”
“的确一样。”徐春辉答道,内心又是一阵诧异。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诡异的可能性。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当看到那座二层的办公楼后,他们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不是因为那座楼和暗鸦岭村的村委会办公楼外形相同,而是因为办公楼前分明挂着一个竖匾。
暗鸦岭村村委会。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另一个村子,就是暗鸦岭村本身。
而当陈蔚杰向右看去后,更是诧异得说不出话。
罗亚森家的三层楼,就在眼前。不仅如此,罗亚森竟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