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远完全沉浸在了罗亚森讲述的二十年前的事件中,竟然忘记了自己刚刚对罗亚森的怀疑。
“你是说,刚才的那个仓库,以及附近的那一片建筑,就是当年的旅馆,精神病院?”师远问。
“没错。”
“那我们进入的那个仓库是?”
“玩具厂的仓库。”
师远没再说话。刚刚在仓库里,他的确看到了一些架子和纸箱,但由于光线实在太暗,只能大约看出轮廓,却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真如罗亚森所说,那是玩具厂的仓库的话,想来架子上和纸箱里,应该放的都是些玩具吧。
不知为何,师远的脑子里居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玩具娃娃,都是没有组装好的,有的是躯干,有的是手脚,有的是头,无数的残肢断臂堆积如山,无数空洞的眼窝看向他的方向,似乎带着无法理解的恶意。
师远使劲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思绪。
“当务之急是把手机里的线索整理出来。”
“嗯,到我家去充电吧。这种手机的充电器我家里恰好有一个。”
师远再次拾起了对罗亚森的怀疑。
他之前就遇到过一次假的罗亚森,就是在公墓那一次。一件事情如果已经发生过一次,那么再发生一次,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但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辨别眼前的罗亚森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刚才说,你在仓库里向外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出现在了机器旁边,是吗?”
“没错。”
“那么,你告诉我,当时我们两个,谁跑在前面,谁跑在后面?”
“你跑在前面,我跑在后面。”
“向外跑之前,我们做了什么?”
“你还是不相信我,”罗亚森笑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理解。如果我能很好地回答你的问题的话,想来你就会相信我了吧?那么,你放心,我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的。向外跑之前,我们刚刚将配电箱里的总闸推了上去。”
接下来师远又详细地问了当时的情景,罗亚森的回答都是分毫不差。
师远总算放下心来。这也并不仅仅是由于罗亚森的回答很准确,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如果罗亚森是鬼,他完全没有必要和他说这么多,对鬼来说,师远作为一个普通人,仅仅是俎上鱼肉罢了。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是,他们两个正在拼命向仓库大门跑,罗亚森比师远稍稍落后一点点。正在跑的过程中,他突然失去了知觉,再睁开眼睛就已经身处林间空地。至于那个假的罗亚森的尸体,是在真正的罗亚森被传送出去的一瞬间出现在师远前方的。也就是说,真罗亚森和他的假尸体,并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存在,他自己是没有见过那个尸体的。
到了罗亚森家里,罗亚森便立即找到了充电器交给了师远。师远为那个白色手机充电,并立刻开机继续进行调查。
他记得那个女鬼的名字,便查看有没有通话记录和短信,但他没有发现“幽漫婷”这个名字。师远打开了微信进行查看,但在好友列表中也没有发现“幽漫婷”这个名字,“漫婷”,“婷婷”之类的他也刻意找过,但也都没有看到。
“难道说我的思路是错的?这部手机和那个女鬼,难道毫无关系?”
“师远,幽漫婷这个名字,在那片山坡上位置非常高,应该是最早死去的人之一。她的墓碑旁边的另一个名字是李林,你还记得吧?那四个人提到过。”
“记得,就是购买机器的那个人。那四个人说,他失踪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对,他死了。”
“你觉得李林和这个幽漫婷是什么关系?”
“目前还很难说。你在手机里发现了什么没有?至少也该找到幽漫婷的名字了吧?”
“没有,”师远摇摇头,“无论是手机通讯录还是微信好友中,都没有幽漫婷的名字。”
“那漫婷和……”
“我都找过了,都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和幽漫婷这个名字接近的。”
“再找找。”
师远点点头,继续查看。他反复查看着微信好友,通讯录,短信和通话记录,交叉对比,寻找疑点。
很快,在通话记录中,师远发现手机主人和一个陌生号码进行过多次通话,该号码还和手机主人发过数量很少的几条短信,在短信中,手机主人称呼那人为“婆婆”。
一般来讲,如果和某个人联系较多,至少会将他的手机号码保存下来吧?更何况还是“婆婆”这样一个身份,就更应该保存号码了。师远查看了所有的记录,发现手机的主人将什么“快递”,“路口煎饼摊”之类的都进行了保存,没有理由却不去保存一个经常联系的号码。
“这个号码有点可疑。”
师远指着那个陌生号码发的短信对罗亚森说。
“怎么个可疑法?”
“婆婆这个称呼,应该指的是丈夫的母亲吧?那么手机主人应该是位女士。好友里没有幽漫婷的名字,说不定手机的主人就是幽漫婷本人。”
“这也未必,有的地方将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太太称为婆婆的情况也是有的,手机主人未必是女性。”
师远没说话,继续查看微信,在好友中有两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叫“必须”,一个叫“赌一把”,都是手机主人设置的备注姓名。他点开了与“必须”的聊天记录,翻找了一会,突然看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