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大殿高约三丈的石门所示,以纯白为主色调的大殿高大恢弘。
严格按照尺寸设置的圆柱雕刻着精美的浮绘,它们如同军纪严苛的卫兵般排成六列,每一根都需要六个成年人方能合抱。
直达穹顶的圆柱足足有五丈来高,穹顶是用透光的琉璃材料制作。通过主人的调节,日光能将大殿渲染成各种缤纷的色彩,也能让大殿如同室外般通明透彻。
一般而言,伊曼纽尔更喜欢后者,那种审美观大约是源于他那严谨的性格。
此刻,如战士般雄壮的男人正斜倚在九层玉阶的王座上。尽管他一如既往地如战士般高大威猛,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显得放松和疲惫。
熟悉他的人一定会感觉奇怪,因为这并非这位严谨王者的一贯风格。
大殿之侧,一台精美的钢琴传来悠扬的旋律。伊曼纽尔微微眯着眼,搭在王座扶手上的左手随着旋律打着节拍,看上去就像某个陷入年少回忆的中年大叔。
他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这对一贯不苟言笑的御之主而言是十分难得的事。
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这偶尔的出格之举,因为大约再怎么强势、再怎么严肃的男人心底也有着一片柔软的角落。而那个角落,一般都会留给某个无法取代的女子。
比如说眼前这个,历经数千年时光仍如含苞之花般娇艳的女子。
这个如高岭之花般,无法让任何人亲近的女子。
一曲终了,伊曼纽尔轻轻地鼓掌喝彩。
事实上,他并不是多有艺术细胞的男人。一首曲子究竟如何,强如伊曼纽尔也只能看个热闹而已,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此刻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真是完美无缺!”他站起身子,鼓掌赞叹,“在我平生所见之人中,也唯有你能将艾丽妮陛下创作的这首曲子演绎得如此动听!”
“或许吧。”悦耳的声音如往常般冷淡,穿着红色纱衣的希尔维亚坐如白芍,“但我来此,可不是为了借用艾丽妮的钢琴弹奏一首曲子。”
伊曼纽尔点点头,他慢慢踱步走下九层玉阶。
“当然,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他虽仍面带倦色,但声音却沉稳自信,“是因为埃德温.k.雷文斯特雷夫特对吧?很显然,那位后辈的行为已经快要激起公愤。”
“随意混淆命运线,让不朽者无法追踪命运的丝毫踪迹。”伊曼纽尔摇了摇头,“这种傲慢践踏斯泰厄文书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对神明宣战。”
希尔维亚点点头,“我想他并不仅仅是在对神明宣战,事实上我对他的无礼行为也深感困扰。”
“可我想不明白。”她左手轻抚琴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不明白?”伊曼纽尔愕然。
他看到这个冷若寒梅的绝美女子摇了摇头。
“看来你这位盟主还真没被旧时代的那些家伙当回事,或者说,也许你在夏洛特身上投入了过多关注,以至于忽略了些微小但重要的信息。”
伊曼纽尔站在玉阶下的石台前,那儿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七彩圆球。他手轻轻搭上圆球,刹那间,整个秘法之城纤毫毕露地在其上显现。
那是秘法之城的控制中枢。换言之,整个秘法之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法师塔。
“继续说。”希尔维亚冷淡地催促。
“早在你被困无尽回廊时,亚伯拉罕那家伙就混进了萨瓦堡。”伊曼纽尔没有卖关子,“只不过,在你脱困后他已经被劳伦斯派往了琉森。”
希尔维亚用食指轻点润泽的樱唇,熟悉她的人就知道,那是她在思考的表现,“无所谓。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对所谓的盟主之位抱以期待。”
“我很欣慰你总是能如此理智地看待一切。”伊曼纽尔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正如你所说,那些旧时代的老家伙们谁都不服。特别是那只鹰犬,妄想他对老师以外的人忠心耿耿,那无疑是痴心妄想。”
“可亚伯拉罕和埃德温混淆命运线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夏洛特有个同胞哥哥艾文,对吧?”伊曼纽尔问道。
希尔维亚点点头,她依稀还记得那个一板一眼、温润尔雅的少年。
“他是埃德温的弟子。”伊曼纽尔嘴角含笑,以期待的心情紧盯着希尔维亚的表情。
但很显然,他失望了。
希尔维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简直如同结冰的湖面般毫无变化。
“你就不感到惊讶?”伊曼纽尔失望地叹息,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好吧,我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艾文有问题?”冰雪聪明的希尔维亚瞬间察觉问题的关键,“如果说埃德温是为了艾文混淆命运线,那也就意味着,艾文有可能做了什么事情。那个事情严重到会引起诸多不朽者的关注。”
“啊,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啊!”伊曼纽尔表情严肃。
“埃德温认为艾文有可能是陆斯恩。”希尔维亚从琴椅上站了起来,“而曾经让我感到恍惚,重置时空的也许是艾文。”
“不,不对。”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在无尽回廊里,夏洛特的表现几乎完美无缺。如果说他未曾重置时空,我绝无法相信一个区区12岁的少年能如此完美地通过我的考验。”
“这也正是让我感到烦恼的地方。”伊曼纽尔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希尔维亚,你几乎总是能冷静地思考任何事情。作为战友,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
“但是同样的。”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