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第三卷所说,从埃罗萨通往帝国中心直辖地,一般而言有三条路。
而这次的旅途,夏洛特一行人则选择了陆路上最便捷、也最危险的卡尔维大峡谷。
当然,对于普通商人而言最危险的峡谷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无尽坦途。
一路上,有好几批盗匪在峡谷两方的悬崖上偷偷打量这支队伍的情况,但很快,他们就失去了踪影。
除非他们是得了失心疯,否则才不会作死地去招惹这支一看就十分精锐的队伍。
但有一支鬼头鬼脑的盗匪却倒了大霉,也不知该说他们的斥候太负责任还是太过愚蠢。总之,那个昏了头的家伙足足窥探了凭吊队伍五分钟。
于是,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代价。
这个全身都用杂草掩护的家伙突然揉了揉眼,他注意到队伍中一个身着银铠、身材姣好的女骑士突然不见了踪影。这个极不寻常的变化让他差点以为自己赖以为生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
然后很快,他就被人一脚给踹了狗吃屎。
“是谁给你的胆量,居然敢打我们的主意?该下地狱的盗匪!”
一声清斥宣告了他悲惨的命运,接下来,当雕绘着龙头的手半剑搁在他肩膀上时,他立刻抛弃了一切节操,带着几名骑士与法师回到了他的驻地。
于是半刻钟后,他便只能悲哀地跪在地上,看着几乎被拆迁成破烂的寨子、忍受着手无寸铁、鼻青脸肿的同伴们憎恨的目光,在心底里暗暗考虑该如何寻找下一个下家。
尽管如此,他仍然庆幸那个女骑士并不像其余贵族那样,不由分说地将所有人吊死在枯树上。
“我原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些盗匪!”在返回队伍的路上,夏洛特不得不仰望着斐雯丽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个正义的战士,驱逐一切邪恶!”
他的梦魇被斐雯丽毫不留情地收缴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在身高低梦魇一头的骏马上仰望斐雯丽。身为一个护妹狂魔,夏洛特觉得那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当然,他绝不承认那是因为他再一次脱了臼的手臂!
情绪低落的斐雯丽愤怒地瞪了夏洛特一眼,“别开玩笑了!你没听他们说吗?他们只是一群被贵族们的苛捐杂税弄得活不下去的农奴,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是啊!但是每个被打败的盗匪几乎都会这么说。”夏洛特耸耸肩,“还记得小时候我向母亲求饶时说的话吗?求求你了,慈悲的夫人,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一个美貌如花的老婆!”
夏洛特扬扬眉,“那就是盗匪求饶时的标准手段!”
“哼!你这个四肢不勤的法师!”斐雯丽傲娇地一仰头,“我想我能分清楚,什么是受过训的战士、而什么又是没拿过武器的农奴!”
夏洛特愕然。良久,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也就是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当看到斐雯丽点了点头后,夏洛特想起寨子里妇孺们那衣不裹体的模样,不由黯然神伤。
“那还真够惨的……”在此之前,他还以为那是一群被盗匪劫掠的妇人。
“还有更惨的。”克莱尔在身边轻轻说道,“身为农奴,他们逃离了领主的领地就是死罪。几乎没有贵族会收纳一群逃奴,他们对待逃奴的通常做法,就是把他们吊死在枯树上。”
他看向夏洛特,“身为大公储,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法令。”
“当然。”夏洛特点头,“但是在埃罗萨,我几乎很少看到逃奴。而冰风堡……”他耸了耸肩,“我几乎就没逛过其余的领地。”
“埃罗萨也有逃奴,但确实并不常见。”克莱尔看向南方,那个方向是这日薄西山的帝国中心所在,“而在圣洛伦索帝国直辖领,很显然,情况比我们听说的都要差上许多。”
“这个帝国快要完了,我能感觉得到!”三人身后,一个克莱德曼家族骑士轻声说道,“在骑士圈子里,几乎每个人都在翘首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等待着将我们伟大的北境之王推上帝位的那一天!”
身披坚铠的骑士自认为自己拍了个不错的马屁,但很显然,他拍到了马腿上。
克莱尔一心想高举魂之王座、夏洛特费尽心思地研究欺诈根源的办法,而唯一的骑士斐雯丽,似乎对内战也不感兴趣。
证据就是,当骑士说出这句话后,他们的公主蹙着眉回过头,用不满的语气轻声呵斥道,“注意你的言辞!骑士!你的言辞很有可能会挑起一场危险的内战!”
她用马鞭指了指北方,“我们的敌人是北方的异族,而非和我们流着同样血液的同胞!”
骑士虽对斐雯丽的不满感到惊愕,但仍然恪守礼仪应是,“是,我的公主!”
这支临时的讨伐队伍一时无言,当一行人汇合大部队时,铁血但重视亲族的劳伦斯大公第一时间察觉到斐雯丽的不快。
“怎么了?我可爱的公主,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很难以想象,像雄狮般统治大半个北境的劳伦斯大公会露出如此慈爱的表情,但熟知大公性情的人们却对此见怪不怪,“是那些像跳蚤一样除之不尽的盗匪?”
“不是!”斐雯丽嘟着嘴,迎向劳伦斯,“父亲!您是否注意到军队里流传着危险的言论?有很多人、甚至是埃罗萨的大贵族们都想要挑起一场内战!”
劳伦斯愕然,他下意识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丽贝卡夫人则用哀求的表情摇了摇头。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