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过了吗?刚刚就说过了呀……”以这句逻辑不明的话为开场白,老妇断断续续的故事就此开始了。
提问回答的过程过于凌乱,老妇人精神受创,经常问了下句、忘了上句,思维逻辑也颠三倒四,前后信息不符、甚至冲突。夏洛特费了好大的劲,东拼西凑、多加揣摩,才大概拼凑出一个完成度较高的故事。
她生活的山村地处偏僻、几乎与世隔绝,虽然贫穷落后,但在内战爆之初,倒也算得上是片桃源乡。
不过好景不长,偏僻不代表与外界毫无联系。随着内战逐渐激烈,埃尔伯特与灯塔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这个山村也不可避免地陷入内战的漩涡。
当其冲的就是,因为外界的物价飞涨,各种生活必需品——食盐、过冬的衣物、必要的物资压得村民喘不过气来。其后,哪怕再怎么地处偏僻,在战争相持阶段,贵族们也会向村里征召士兵。
有的人躲到山里逃避征召,但有的人为了让家人活得更好,却决定参军,为家人留下一点积蓄。
老妇的一对儿子就是如此。
那对儿子倒是兄友弟恭,大哥为了老母与新婚的弟弟,主动参军获取物资。一开始倒是还能给家里带点收益,可没过多久,便没了音讯。
后来生的一切就像噩梦一般,小儿子新婚的妻子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孤女在世。日子一天天愈难过,小儿子为了老母与女儿,决定步上大哥的老路——参军!
这时,薇薇安注意到老妇的家中果然有一些小女孩的生活品,便问道,“那您的孙女又在哪呢?出去玩了吗?”
“恶、恶魔!”妇人又起了癫,指着前边喊,“被恶魔带走了!被带走了!”
“什么恶魔?”薇薇安跟着安抚,“不要急,我们会帮助你的。”
“帮你从恶魔手里找回孙女。”洛丽塔如是说。
“莉、莉娜……”
她总算镇定下来,又将接下来生的一切一一道出。
后来最让人担心的事生了,阿拉德战役爆,埃尔伯特被泽纳斯击败。这片与世隔绝的山村一片惶惶,逃入山中躲避兵役者庆幸不已,而有服役者的家庭则终日以泪洗面。
喜庆与悲哀,因这两方的缘故,山村的气氛愈加难堪激烈,就在人心惶惶之际,村里来了一个外乡人。
这人自称是阿拉德战役中的幸存者,因为侍奉自己的神灵而得以逃脱那场血腥屠杀。他请求村民为他搭建一个教堂传教,村民虽根本不打算信奉他的教派,但考虑到他是战争的幸存者,惯来排外的村民倒是给了他难得的体谅与宽容。
村民给了他一片荒地,又同意他搭建一个木棚居住,看到这人又癫又惨的模样,倒是奇迹般地让村中的气氛缓和过来。逃脱兵役的青壮主动帮那些有人罹难的家庭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而不幸的家庭也逐渐接受了悲惨的事实。
原本故事到这为止,虽然悲伤但还不至绝望。但好景不长,正是接纳了那个外乡人,才让这个村庄真的陷入到绝望的地狱。
“好多血,家畜一个接一个地死了!”
老妇人惊恐地抱着玩偶,打着哆嗦。看得出来,回忆那段往事让她分外恐惧。
夏洛特下意识地觉得不对,他朝薇薇安努了努嘴,示意她继续提问。
“到底生了什么?老奶奶,你别怕,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好一阵安抚后,老妇人用颠三倒四的话语将一切道来。
那个外乡人逢人便说他的神如何伟大,因为他那过于癫狂且缺乏教养的模样,倒不让人觉得他是传教的牧师,反而更像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疯子。
村民们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考虑太多。任谁也不打算信奉他那从未听过的神,圣洛伦索帝国的人民大多信奉公正之神,对外乡人口中的神没有半点兴趣。
然后过不了多久,家畜一个个的死了。
先是每隔一阵子死上一只,后来一天一只,到最后展到一天几只。原本村民们还以为村里进了什么野兽,但渐渐有人现不对,在家畜棚子里有人现了奇怪的图纹。
“奇怪的图纹?”夏洛特忍不住问道。
然后老妇人便又一哆嗦,她似乎极为惧怕陌生成年男子,将夏洛特视为了恶魔的化身。
夏洛特无奈闭嘴,又是好一阵安抚,老妇才稍稍平静,一边哆嗦着抖、一边继续说道。
后来,村里两个大胆的青年半夜摸索到外乡人的木棚里,现木棚的碗里有着鲜红的血,还留有牲畜棚里的那种诡异图纹。逃出去的青年将此事告诉了村长。随后,愤怒的村民便包围了外乡人的棚子。
说到这里,老妇人又哆嗦得厉害。一个劲地喊着‘恶魔、笛声’等等奇怪的字眼。夏洛特不敢强行窥视她的记忆,只得按捺住心情,不断安抚对方。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老妇人才将最后的故事说完。
外乡人逃了。但过了数天,一天夜里村子里吹响了奇怪的笛声,大人们听着笛声昏昏欲睡,而孩子们则不见了踪影。有人在迷迷瞪瞪中看到,那些孩子们像是梦游一般拍着小手、跳着轻快的舞蹈,循着笛声跟在一个瘦长的人影身后,渐渐走入了山林。
那不是梦。
因为第二天一醒来,村里的孩子们全都不见了踪影,包括与老妇人相依为命的宝贝孙女莉娜。
也正因为此,村里人才会对夏洛特这些外乡人抱有极大的敌意,老妇人才会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