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官差下手极重,老村长早被打得骨断筋折,浑身鲜血淋漓,倒在地上抽搐,眼看是不能活了。
村中众人虽然愤怒,却碍于官家凶威,是不敢靠近,只能不忍的把脸侧向一边。
“一百两银子,别想再多要……你们最好识相点,否则到时候,一两银子也别想得到。”
窑厂门前,一名捕头左手提着刀鞘,右手握着刚到,当着众人之面大声喝道!
“过分,一百两银子……再差的窑厂,价值也不下千两!”
“窑厂是我们的命根子,区区一百两就想买走窑厂,简直欺人太甚!”
诸位窑匠群情愤怒,窑厂就是夺走他们的命根子,夺走窑厂就是要将他们逼上绝路!
“欺人太甚——大胆刁民,竟敢顶撞主簿大人,给我狠狠的打!”
那官差早有准备,眼色一使,立刻有人冲进人群之中,抓住说话的几名窑匠,朝场中拖了过去。
几人被拖进场中,一群官差如狼似虎,扑上去挥棍便是一顿乱打。
这些人下手极狠,几棍下去,便是骨断筋折,鲜血淋漓,一名老窑匠被棍棒打在后脑勺,顿时鲜血直流,倒在地上使劲抽搐。
“住手——”
陆长根站起身,踏着沉重脚步向前,艰难的作出决定:“我——答应你的条件!”
什么?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了!
“大师傅,你糊涂呀!”有人大叫!
“不能卖,绝对不能卖啊!”
“窑厂是我们的命根子,就算拼了命我们也不能丢。”
“对,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众窑匠急了,忍不住大叫起来,连被打倒在地的几人,也都不甘的望着他。
陆长根乃是窑厂大师傅,按照规矩他占四成,其余窑匠占三成,村里老少占三成,所以的确只有他开口才能卖掉窑厂。
陆长根何尝不知道,这份窑厂是他毕生心血,是全村老少的生活保障——但他不得不卖!
“住口,你当我不知道吗——”
一向和气的陆长根破天荒大吼一声:“可窑厂虽好,却比不得性命重要……只要命还在,人还在,我们就能再建起一座窑厂……”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均无奈的偏过头,他们别无选择啊!
是呀,窑厂再值钱,没了可以重建,但若是没了性命,就什么都没了!
“主簿大人,我答应你的要求!一百两银子,这座窑厂卖给你!”陆长根咬牙开口。
中年文官睁开眼来,就仿佛乌云中间露出一丝阳光,此人冷笑着道:“很好,我喜欢识时务的人……是你提醒了我啊,没了工人我拿个空窑厂来做什么?我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止买的是窑厂,还包括你们这些匠人。往后你们必须在我的窑厂做工,你我不会亏待你们,普通人一个月五钱银子,匠师每个月一两银子。”
“你……简直欺人太甚!”
“一个普通匠师,月工钱也是五两银子。”
“老子不过是个打杂的,一个月也有二两。”
“鬼才来这里做工……你还不如打死我们算了。”
“对,死也不要跟他干。”……
众窑匠已不只是愤怒,愤怒到了极点,几乎就要爆发!
一百两银子不但要买走窑厂,还要卖身给对方,这点卖身钱连家人都养不活。
“谁若是想死,我们大人可以成全你们……不过可要想清楚,你死了你的家人也活不了。”为首那名捕头冷冷说道。
此言一出,场中再次寂静无声!
许多窑匠已经豁出命去,可听到这句话却沉默下来——
或许他们不怕死,但家人呢?不能连累家人呀!
“我……答应你!”
陆长根沉默许久,艰难的低下头,沙哑的做出决定:“都答应你!”
“果真聪明!”萧主簿点点头,十分满意。
“还请大人放了这些工人和老村长!”陆长根长久没抬起头,他知道自己这么决定,愧对列祖列宗。
“其他人可以放,但这老头——必须得死!”
萧主簿眼中杀机毕露,无限恨意弥漫开去,整片天地似乎都随之冰冷,“若不是他带那姓张的小兔崽子进城,我最疼爱的儿子就不会死!那张九霄能逃,但他却逃不掉,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我会连他家人也不放过……”
“大人,村长和萧公子之死并无直接关系……即便有,他也罪不至死,还请大人开恩!”陆长根辩解道。
“闭嘴!”
“大人,我们愿意为大人工作,请大人开恩饶恕老村长。”陆长根坚持道。
萧主簿恨意更甚,盯着陆长根,眼中带着莫名狠毒:“你若再说一句,我便抓来你的妻儿,让他们生死不能!”
“是吗,哈哈哈——”
陆长根呆滞许久,突然笑了,怒极而笑!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瞬间朝萧主簿胸口扎去——
“去死吧,你这狗官!老子将窑厂卖给你,又让大家受辱,早就不想苟活!老子舍弃这条命,拖着你一起去阴曹地府,死吧——”
“噗嗤——”
他距离萧主簿极近,如今突然暴起,匕首瞬间刺出,萧主簿似乎反应不及,被他一下扎进胸口,直没至柄!
就连陆长根都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一怒之下竟然真的杀了萧主簿……
不对——
匕首没入胸口,竟然无血流出,萧主簿回过神来,一掌拍出,将陆长根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