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锵!!”
铠甲与兵戎交错,在逐渐暗下的天色中撞出一丝火光!
哈努身上血迹斑斑、狼狈至极,徐行风也好不到哪儿去,身披的狐皮早已破碎,绒毛与鲜血粘连在一起,可他两脚踏在马镫上直直地站立,一手长刀如游龙一般接连不断地撞击在哈努手中的兵器上。
此时的徐行风已看不到任何人,他握着刀柄的右手虎口处早已裂开,流出的鲜血在寒风中冻结又一次次震碎,而他充血的双目却始终紧盯着哈努,杀气凛然、狂放至极!
“啊啊啊该死的!”哈努接下徐行风猛然横劈过来的一刀,不堪重负的手臂一软,险些摔到马下。他恼怒地大吼一声,却突然调转马头,硬吃了徐行风一刀退回士兵中。“都给我上,杀了他!!”
“你往哪儿跑!”徐行风眼见着哈努藏到人群中,气得不管不顾地直冲过去。
耳畔交错的刀光掠过,徐行风视线模糊,手中长刀拼尽全力横扫出去,刀光所过之处,一道道血箭喷涌而出。可他终究是被牵绊住,周围的蒙古人越来越多,他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多了起来。
号角歌、兵戎和,徐行风恍惚之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怎么会呢。”他自嘲的浮了浮嘴角,他早已做好准备,如今纵然要死,也要多拉几个鞑子垫背!
徐行风目中骤然清明,眼前挥着砍刀逼近的士兵面孔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他扬起佩刀,还未落下,只见面前那人脖颈侧边突然寒光一闪,鲜血飞溅,倒下的身子后面,露出正默然收刀的唐子畏的面容。
“将、将军?!”徐行风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四下一望,随即便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扑过去将一个趁机偷袭的士兵砍倒在地,转头怒道:“你疯了吗,你的兵呢?!你孤身深入敌营,万一出了什么闪失怎么办!”
“哦?你这时倒考虑起这些了?”唐子畏一副悠然的样子,坐在马上岿然不动。
徐行风在他身侧不断招架下鞑子的攻击,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又急又气。他到底是被围攻了数个时辰,体力渐渐不支,挥出去的刀风声势不减,破绽,却已显露出来。
唐子畏“锵”地一声拔出佩刀,道:“行风,我欣赏你的傲气,也喜欢你一往无前的气势。但若是毫无考虑只为逞一时之快而将自己陷入险境,你也不过是个身手不错的蠢货罢了。”
徐行风气道:“那你为何还要来救我!”
“达延汗长子说是带五万骑兵来援,可自始至终未曾露面。是藏拙?是分兵?还是不和?你以自身为诱饵试探鞑子的兵力虽蠢,但还没蠢到无药可救。”
唐子畏眯起眼,目中锐意一闪而逝,“无论如何,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行风,你可还杀得动?”
“自然!”徐行风双眼发亮地看着唐子畏,深吸一口气,驱马与唐子畏并肩站到一处,身体里仿佛又涌出一股力气。
唐子畏看他一眼,两人同时冲杀出去,一路刀光飞舞,摧枯拉朽地杀出一条血道!
萨齐哈尔在营帐边看着,不知何时,小王子也从里面走出,在他身边驻足。
“明军终于发起总攻了。”
萨齐哈尔听闻他说话,转头看了一眼,道:“可惜图鲁博罗特大人带了两万人攻去宁夏,不然此时合兵,定能将灵州攻下。”
“已经足够,”小王子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召集全部兵力,随我拿下他们!”
……
另一边,朱厚照化身威武大将军朱寿,已带兵进了陕西边境。
那日唐子畏从宁夏带兵往灵州支援时,派亲信连夜快马加鞭感到京城,就为了给皇帝送一封密信。
这倒不是因为他能预料到鞑靼部落突然增兵所以提前请求支援,而是为了将皇帝吊出来,以便他与宁王里应外合,在宫外将皇帝给干掉。这样新帝无后,皇位终将落入朱宸濠等亲王手中。
如今形式急转直下,但朱厚照确实兴致勃勃地亲征了,而且也实在很够意思,一收到信便半点也不耽搁。路上听说灵州被围困,更是下令让部队连夜奔袭,原本半个月的路程,愣是数日便赶了一大半,提前进入了陕西境地。
这一提前,便与宁王赶来与唐子畏汇合的兵马狭路相逢。
两方大军在同一片平地上奔袭,隔着老远,便看见对方掀起的一片烟尘。
走在最前方的朱宸濠一愣,率先反应过来,命令全军隐藏帅旗。
一声令下,所有金红交加的旗帜全部被撤下,趁着两军还未靠近,他又分出一股兵力悄无声息地后撤绕行,自己则率一半人马主动迎上前去。
还没等两方看清对方的脸,朱厚照那边的斥候就先一步来了。
“你们是哪个将领麾下的士兵?”斥候问道。他身后的军队飘扬着明黄的帅旗,不用多说,朱宸濠便已明白自己遇上的是谁的军队了。
“本王从南昌来,听说宁夏安化王叛乱,又逢鞑靼入侵,特领三护卫前来支援。”
“原来是宁王殿下,下官失礼了。”斥候一惊,随即却立刻意识到不寻常。毕竟前有安化王叛乱,如今宁王异动,难免心惊胆战。
他硬着头皮道:“王爷此举虽出于好意,但皇上未下调令,难免有些不合规矩。还请王爷在此处稍候,下官须得回去通报大将军……”
“灵州正是危急存亡之际,本王等得,灵州可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