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绿烟袅袅,在微风轻拂的宁静夜晚,梁媗一行人就在这蔷薇花架下悠然的喝着茶、赏着花,好不悠闲。不过这毕竟不是在建安,也不是在镇东大将军府,这蔷薇花架也不是只有梁媗一行人能来得的。
就在所有人都几乎完全放松了下来时,一阵脚步声却惊得梁媗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完全下意识的转头后,梁媗就只见有几个身影踏着月色缓缓而来。
而走在了最前面的那人,是一身的银白素缎镶滚云纹长袍,腰间那块和田玉雕翠阳玦,在月光之下更是折射出了清冷的幽蓝色光芒。
姜朝!
当梁媗的眼望进了那双漠然的桃花眸里后,就算他是逆光而来,她也立刻就知道了他是谁——“好巧啊,姜公子。”
梁媗虽然有一刹那的冲动,想不顾一切的干脆转身就走,但最后还是她的理智占了上风,并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做出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行为。
“有礼了,梁三小姐。”
但和梁媗不一样的就是,姜朝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都是如此的彬彬有礼,让人完全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完美的让人吃惊,也让如今的梁媗很是讨厌。
“有礼了,姜公子。”
梁媗冷着眼,不得不一板一眼的给姜朝还礼。但她一直都是看着地面,或是看着姜朝旁边的花架,反正无论如何她就是不去看他,因此也就没有看见,在他那清冷的眼里,有着微弱的阴影,看也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到底都是些什么。
“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饭后出来消食。”
其实这个问题更应该问的人是梁媗才对,今晚在清州晏馆有皇族年轻子弟们的宴会,祁瑜自然是会去的,那姜朝这个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人,此时不应该是陪在了祁瑜身边的吗?他怎么反而会在这里呢?
梁媗有些想不通,但就算想不通她也不会问他的。
尤其在简单的几句客套后,梁媗更是就算回答了姜朝的问题,稍后她就要出声告辞了的,可姜朝却又开口了:“听说,你昨晚旧疾复发了?”
梁媗皱了皱眉,“不过就是一些小病,不敢劳姜公子挂怀。”
姜朝清冷的眼里一片漠然,他点了点头道:“看来是没事了,那就好。”
有事没事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抬头看进了那双多情似水可又偏偏清寒冷绝的眼底,梁媗心头一片死寂,她到底还要用多久的时间……还要用多久的时间她才可以忘了那些,他曾带给她的无尽孤独和悲凉。
今夜的月色很好,梁媗记得,这与那十多年里无数个在空等了他一场的夜里是多么的相像。
当时的她,是不是也曾站在这样的月光之下等过他、念过他、爱过他?
一阵毫无预警,突如其来的剧痛猛地就向着梁媗偷袭了过来,梁媗忽然之间也倏地就瞠大了眼,那种惊骇的样子,让得一直看着她的姜朝那毫无感情的桃花眸竟都怔了一下,他问:“怎么了?又不舒服?”
梁媗用手重重的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垂下眼,她说:“对,身子又有些不舒服了,姜公子请恕罪,我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梁媗就示意青茼和念湘赶紧扶她离开。
但姜朝居然向前了一步,他望着她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梁媗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了,但这话说完后她才觉得语气不对,赶忙别开看着他的眼,“也没有多严重,就不劳姜公子护送了,告辞。”
“你这是在生气?”
指尖猛地就被捏紧,梁媗狠狠地咬住牙,“姜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朝形状优美的薄唇扬起,他看着她,轻轻地笑:“你怎么能够一点都不变呢,就连生气时候的样子,居然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姜朝的皮相太好,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但当他这样站在了她面前对她笑时,那极好的容颜还是几乎就晃花了她的眼,只是若这样的笑,是在那些已经回不来的记忆中也曾对她出现过,那会不会一切都好过?
梁媗琥珀色的眼,突然就冷得渗进了心底,她定定的看着他,“姜公子错了,我变了,没有谁会永远不变的,不是吗?”
姜朝剑眉轻挑了一下,他看着她忽然冷到了底的琥珀色眼睛,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波澜不惊。
“是啊,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呢,漠珂。”
漠珂……
梁媗指尖又捏紧了,她看着他就算笑着也是凉薄的眼,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之间就觉得好累。
“姜公子,我身子实在是不舒服,也非常累了,恕不能在此相陪,就先告辞了。”
这次说完,梁媗转身就走,再不等他的一言一语,再不管他的一蹙一笑,扶着青茼念湘的手就直接隐进了月色之中。
“公子,我们也走了吧?”
而在等到完全看不见梁媗的身影后,姜朝的小厮便试探得对他说道。姜朝却不置可否,静静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转身向着清州晏馆的方向回去了。
就像梁媗猜的那样,今晚清州晏馆里的宴会,他就是座上宾之一。
此时姜朝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他就慢慢地向回路走着,但跟在了他身边的小厮却不禁缩了缩脖子,好躲避轻飘飘地流过的寒气,他们公子这是不高兴了啊!
但自家公子是个什么性情,小厮真是再了解不过了,用天生的冷情来说简直就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