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寿斋一役后,梁媗在小云曛躺了三天,才终于好转。
她的身子骨本就弱,又在大太阳下跪了一个多时辰,真是不死都得脱层皮啊。
“三小姐,莲子粥来了!”
南兰溪畔内,梁媗正费力的握着梁雍描字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她前段时间为了破坏韩氏计害沈氏,所以才努力的给大厨房点莲子粥。但现在事情都已经过了,她也早就吃腻了啊。
“呃,娘亲呢?”
梁媗从弄琴手里接过了精心盛在芙蓉白玉碗里的莲子粥,轻轻地放在了梁雍手里。
“夫人在花厅呢。”弄琴看着梁雍马上就丢了笔,转而抱住莲子粥的画面,好笑的摇了摇头。
“花厅?”
梁媗却马上问道:“是有客人来了吗,是……王姨母?”
弄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姜夫人亲到,只是派了人来,送了许多礼物。”
姜朝被二舅舅选中,做了门生,王氏送礼来,倒是不奇怪。
只是这谢礼不会到这就完了的。
梁媗出神的想着,稍后却果不其然,沈氏回来后,第一句话就对她说:“明天晚上,你王姨母要设宴宴请我们,你今晚就先准备一下为好。”
准备?
需要准备什么?
当天晚上,梁媗半倚在了小云曛、绿纱阁的黄梨木窗边,静静的看着天上厚实黝黑的乌云。
旁边,青茼却兴奋的在一件件衣服中,用心的挑选着。
期间好几次,梁媗都很想告诉青茼,不用这么麻烦,明天随便穿一件就行了。
但每一次话到了嘴边,却又都被她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最后,梁媗干脆假托一声累,就跑去睡觉了。只是一夜的辗转反侧,她未曾合眼过。
……
……
第二天,梁媗顶着极难看的脸色,出现在了南兰溪畔。
沈氏眉头就皱了,“不是叫你好好准备一下吗,怎么还弄成了这样?”
“可能是昨晚茶喝的多了吧。”
梁媗不是很有精神的在沈氏旁边坐了下来,在沈氏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悄悄地靠在了她的身边。
“都多大的人了,睡前怎么还喝那么多茶。”
沈氏语气是训斥的,但手上却递了一杯温水过来,并且对弄琴说道:“让厨房赶紧熬制一碗翠玉羹过来。”
翠玉羹,最是清淡可口,对于醒神有奇效。
梁媗靠着沈氏的身子,挨的更近了。
今天晚上,楚桓伯侯府举的大宴,很是盛大,被邀者几乎涵盖了京都里所有的权贵名流,这在梁媗一下车就看见那一辆辆目不暇接的华车后,就知道的非常清楚了。
“姜家的面子不小啊。”
“不小的怕不是姜家的面子,是易元居士的吧!”
与梁媗一前一后登下马车的,还有一身金线叶纹百蝶穿花裙的梁婳,和一身青织牡丹团花绸裙的梁姷。
这两人今天可都是刻意打扮过了的,刻意到梁媗早先在南兰溪畔一见到她们时,原本那还上蹿下跳的犹豫不决,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尤其,是在看到本就生得极好的梁姷,这一刻意打扮后,越发的千娇百媚时——
“小姐,我们过去吧,夫人还在等着呢。”
梁媗默默的看着梁姷不语,青茼却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到。
“哦,好。”
沈氏一行人,刚一到达楚桓伯侯府,就有专人来迎接,一路直接就把他们引领到了王氏面前。
“姐姐,你可算来了。”
沈氏一出现,王氏就极亲热的迎了过来。
“你都亲自送帖到府上了,我哪敢不来啊。”
沈氏今日穿的是一件青碧色绫蓝罗衣,外面又套了一件红缂金丝云锦缎纱,那层层叠叠的纱衣,在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中,伴着沈氏忽地莞尔一笑,实在是好看。
“姐姐说什么都行,只要你来了就好。”
王氏也笑弯了眼,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沈氏往里走,梁媗几人只好全都跟上。
楚桓伯侯府虽比不上镇东大将军府的奢华雄伟,可占地也不算小了。
梁媗几人一路行来,入眼的皆是雕梁画栋之物,华美精致也不输他人啊!
“看来也是花了心思的。”梁婳轻声说道。
韩氏出生南方大族,眼光向来不俗,梁婳在这方面,眼界自然也是非比常人,她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儿的置设精巧。
“是啊!”梁姷也出声附和。
而走在了她们身后的梁媗,此时却看也不看一眼周围的巧丽陈设,竟只是低头走着。
虽然她一向沉默惯了,可梁婳和梁姷还是奇怪的转头看了她一眼。但当她们的目光又扫到了梁媗身上时,两人眼底却忽然冷意更添几分的扭过了头去。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的走着,在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穿堂和曲廊后,就到了目的地了。
那是一个四面被杏树包围了的院落。
微风轻拂,就簌簌落落的飘下了一片片粉白色的花瓣,落到已经完全聚集在了里面的达官贵人们的头上、肩膀上,还有手上。
……
……
姜朝被易元居士收为了门生,而且还是三年之后第一个收入门的学生,姜朝所受到的关注,可是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因此今夜,来楚桓伯侯府赴宴的人们,真是多了许多梁媗也为之吃惊的人物。
此时,她就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名少女。
“小姐。”
青茼却忽然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