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氏伸手,柔柔地摸了摸梁媗的软发,“在身边的时候没曾觉得,可等到一离开了,才发现原来雍儿的空位是这样的大,我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罢了,你不用担心我的。”
沈氏的语气很是有些怅然,梁媗听了也不免眼眶酸涩。
但她如何能哭?
梁媗趁沈氏不注意,在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后,才又抬头对着沈氏说道:“过两日就是潇雨寺的礼佛日了呢,娘亲最近因了杂事繁多,也好久都没去礼佛了吧,不如这次就由漠珂陪着娘亲,去一趟潇雨寺?”
最近不管是西殷还是镇东大将军府,的确也都是多事之秋,沈氏也好久都没有休息过了,此时在听了梁媗的提议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盛春,一树一树的花开,潇雨寺更是在远远看去时,就像被淹没在了一株株的花树中一般,落花缤纷。
此时一辆八宝累丝的华车也就是在这稀稀落落的花雨之中,慢慢的驶进了潇雨寺。
虽说潇雨寺一年四季都是香火旺盛的。
但在开春之后,从各地赶来朝圣的信徒却还是要更壮观一些的。
这在才刚刚抵达潇雨寺下,就已经见到了熙熙攘攘的一片人群之时,梁媗就已经知道的非常清楚了。
“夫人,菩空大师的讲经还要过一会儿才开始呢,要不要先在斋房里休息一会儿?”独院的一间幽静斋房内,沈氏和梁媗二人坐于大炕之上,而弄琴则是一面递上温茶,一面向沈氏请示道。
“休息就不用了,不过英王妃已与我约好今天要一起去阿难殿听菩空大师讲经的,此时你赶紧先派人去外面候着,等到看见了英王妃到来时,就赶紧回报。”
沈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的对着弄琴吩咐道,但这番话却就是听得梁媗一愣,看着她娘亲就诧异道:“娘亲是什么时候与英王妃约好的啊,怎么我不知道呢?”
“什么都要让你知道啊,你个小管家婆。”沈氏眼里带着淡淡笑意的瞪了梁媗一眼。
“不是,但娘亲你这也太让我意外了,什么时候娘亲竟与英王妃这么好了呀,竟然连好不容易抽空来潇雨寺礼佛,都还要特意与英王妃相约一起?漠珂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梁媗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沈氏,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折射进来的阳光映照下,美得就像宝石一般。
“少来,你个鬼机灵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问梦澜有没有也一起跟来,是吧?”沈氏还不了解梁媗啊,她一个眼神,沈氏就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了。
“娘亲英明。”而看着沈氏那再通透不过的眼神,梁媗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后,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自上次在英王府与唐梦澜又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她们就没再见过面的了,就连上次梁雍和梁茂的拜师礼,唐梦澜也是称病没来的,这倒也解了梁媗的尴尬。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梁媗放下了手里的象箸,垂了垂眼。
沈氏却也没多看她,反而是又向弄琴问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