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论是孟太妃亦或沈老夫人,却都已经是年逾花甲的了。
尤其是沈老夫人,自不久前的那场大病之后,如今就算已是初愈,可整个人的精神是已不能再和大病前相比了。
更何况沈老夫人现下又是年事已高,在这种大病后,恢复的时间本就要比其他人更加缓慢一些,而谁又能保证,在此期间,老夫人不会又再一次的病倒呢?
而等到那时,就像沈家的对头们全在祈祷的一般,沈老夫人怕就很难再挺过来了呢。
越想,杨皇后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大,与刚刚面无表情的人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启禀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玚儿?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杨皇后微微地惊讶了一下,但随即就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迎着遍地的金色阳光,身着一袭淡玉蓝绣长袍的俊美少年就出现在了杨皇后的面前,恭敬地向她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杨皇后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己儿子的皮相生得好,可当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战争洗礼之后,面前这个连弱冠都还不到的孩子,却已经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既不再是杨皇后记忆中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孩子,也不再是梁媗记忆中那个在永安宫、牡丹亭上,害羞到连多看钟晴一眼都不敢腼腆的少年了。
此时已是快临近午时,阳光有些许的刺眼,照得杨皇后也有些恍惚了起来。
要不是旁边的俞嬷嬷见到自家皇后娘娘在发呆,就赶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的话,那估计杨皇后一时半会儿的都还回不过神来呢。
“快起来,在母后这里还这么多礼,赶紧过来坐下。”
在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的杨皇后示意下,旁边的小内监连忙就把祁玚扶了起来,并且一直恭送到了杨皇后的身边。
而等到祁玚才刚刚在杨皇后的下首坐好时,杨皇后却已经拉起他的手,有些诧异地就看着祁玚问道:“玚儿你今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现下不还正是庄先生给你们讲学的时辰吗,你怎么会跑到淑仪殿来了?要是不小心被你父皇知道了,当心惹得他不快。”
“请母后放心,今天是庄先生身子有些不适,所以父皇特别恩准先生先休养几日,儿臣等自然也就只能先行回来了。”
祁玚看着担心他的杨皇后,不慌不忙的就把原因解释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那就好。”
杨皇后听完倒就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祁玚的手,没再说些什么,母子二人之间一时倒也安静了下来。杨皇后不说话,那愈发沉稳内敛的祁玚就也更是不会主动说些什么了。
但这安静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不一会儿后,杨皇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似的,抓着祁玚的手便说道:“对了,玚儿,你有去麟央宫看过太妃她老人家了吗?”
“还没。”悄无声息地动了动被杨皇后蓦然间抓得有些疼的长指,祁玚面不改色的说道:“因了昨天冷嬷嬷说李太医嘱咐过,太妃她老人家在这几天内最好能好好的静养一番,所以儿臣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太妃的午歇,打算到了晚膳过后再去麟央宫给她老人家请安,希望能见到太妃她老人家安康。”
“我儿倒是想的周到,但你却不知,刚刚恰好镇东大将军府的梁夫人来访,听说马上就是被冷嬷嬷给迎进去了的,估计此时太妃她老人家应该也是醒了的,玚儿你此时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岂不不是正好?”
昨日宫里面的人都听说,除了成帝以外,孟太妃是谁也没见的。
但事实上杨皇后却是知道,昨天估计孟太妃是气得狠了,所以最后竟是连成帝都没有开恩赐见过的。而宫内之所以会流露出这种消息,怕也是成帝觉得这十分没面子,才洒下的掩人耳目吧。
可不管怎么说,从昨天祁珩圈养梦轻婵的流言一爆发开来以后,到了现在,能见到孟太妃的人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就只除了此时刚被迎进去的沈氏和梁媗一行人。
而杨皇后此时想到的便是,不如就让祁玚趁这个态势,也沾沾那位沈家明月的光?
尽管对沈氏,杨皇后的瞧不顺眼的,可只要是对祁玚好的事情,那无论什么,杨皇后都是会去做的。
“梁夫人?”
但与杨皇后忽然的兴奋不一样,祁玚却是默了一会儿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母后的吩咐,那儿臣此时就过去麟央宫给太妃请安,母后与儿臣一同过去吗?”
“不了。”杨皇后慈爱的看着祁玚,说道:“一会儿还有许多宫务等着我去处理,一时是抽不出时间去麟央宫请安的了。等到把宫务都办完之后,我再去给太妃请安,此时玚儿你就还是自己先过去吧。”
杨皇后眉眼温柔的看着祁玚说道,但在祁玚看不到得杨皇后的眼底深处,此时却是隐隐得浮出了一丝厌恶的。
虽说为了祁玚,杨皇后可以摒弃所有成见,但在能不见到那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的沈明月,杨皇后就绝对是不会去见她的。
“是,儿臣遵命,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而祁玚自是不懂杨皇后隐藏起来的那些小心思的,他此时只是起身,对着杨皇后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才在杨皇后笑着颔首下转身离开,朝着麟央宫而去。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