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英王府亦或镇东大将军府,那可都不是别人轻易能触碰得了的,要是真惹怒了他们,那别说是动手对付了,只要他们随意给点小鞋穿,那也是够别人好好吃上一壶的了。
因而此时在整个宴会上,明明梁媗和唐梦澜所在的那处游廊是那样的空荡,但现下却是没人敢凑近一步的,就算没有那些面相婆子们严肃的婆子们守在一旁,这时也几乎是没有人靠近游廊一步,就好像镶嵌在了园林间的那条曲步回廊,此时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一般。
只是现下这难得的清静,廊外的人不能享受,可廊内的人也是一般无二。
梁媗看着神情都已经开始微微有些怔忡的唐梦澜,心里是忍不住的担心,唐梦澜现在的这个状态,可一点都不能算作是好的。
尤其从刚刚开始,唐梦澜的精神就是越来越不能集中了,梁媗说上五句话,她能听见一句都算不错的了,更别提唐梦澜的反应也是越来越缓慢,这让梁媗怎么可能放心?
唐梦澜此时是一语不发,梁媗又是不善于安慰人的,此时见她这般沉郁的状态,对于梁媗而言,可真算是棘手的了。但更糟糕的却是,唐梦澜完全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你亲眼看着他有多开心又能怎样?除了让自己愈发难过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好半晌之后,梁媗终于是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会没有用呢?”唐梦澜的目光还是无神得凝聚在了外面,“看着他有多快乐,我的心死的也就能更痛快一些。”
夏日的夜晚,也是炙热的,可此时梁媗却觉得周身满是寒冷。
到底要怎样的去喜欢一个人,才能喜欢到就连绝望,都还是需要这个人去给予的?
梁媗也许是懂的,但她却不想承认,看着身边这个在今夜把自己打扮得如此风华绝丽的女孩,却在用着自己最美丽的一面,来迎接她对祁玖的绝望时,梁媗却沉下了眸子。
看着脚底的汉白玉石砖上那一点点、一点点从披挂着琉璃风灯的树枝间映下来的光点,她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斑驳了起来。
“对了,你知道了吗?长平离京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什么?”
但就在梁媗正看着地上影影绰绰的莹白色光点发呆的时候,唐梦澜却出乎意料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说,长平离京前往她的封地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半个月后,也差不多就是梁老将军率领三军班师回朝之时,在那个时间左右,估计就是长平离开建安的时候了。”不像梁媗那么震惊,唐梦澜的语气仍然是怔忡的,好像这不过就只是她一时想起的一件小事,根本就无关紧要一般的对着梁媗说道。
但梁媗自然不可能和唐梦澜一样的平静,在她说完刚刚那一番话后,梁媗整个人就都是呆了一呆后,才又找回了自己得声音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现在天气都已经越来越热了,先前太妃她老人家不是也说了要长平公主等到夏末秋初的时候,再出发前往三城五津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变卦了?”
“为什么?”唐梦澜竟笑了,“理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会还问我为什么?”
梁媗一滞。
是啊,理由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长平公主会一直待在建安不走,起初为的也不过就是想等祁玖回来,再见他一面罢了。可谁也没料到的却是,祁玖她是等回来了,但与此同时,随着祁玖一起回来的竟还有别人——龙家小姐,祁玖日后要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
要说打击,恐怕这次就连唐梦澜都没有长平公主要伤心吧。
毕竟此时离帝驾崩的时间才没过去多久呢,但长平公主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不仅是经历了丧父之痛,如今居然还要面对祁玖另娶他人的事实。
这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实。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