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宁芷那样的刁蛮,也真是只有于衍这种懦弱又自私的人,才能与之相配了。而“当年”于老爷子仙逝后,于家也几乎就是要毁在了这个曾经被他老人家给予多少厚望的于家嫡长子身上?
真是亏得日后,于衍还有那脸去让于翎为他出面找宁毓求情帮忙。
只是如果于衍和宁芷真是“天作之合”的话,那宁毓和于翎之间,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惜了。
太原宁氏,宁家宁毓,芝兰玉树,丰神俊朗,独得天下女子之慕爱,后又自楚孤之后,唯一能掌江山社稷、运筹帷幄,抵北边蛮荒数次之巨祸的风华绝代之人。
但也就是这样的风采才华,在当时已冠绝西殷者,却自元妻逝世后便终生未娶。
世人都道,史上fēng_liú人物无数,但痴情者绝宁家毓郎一人。
宁毓的确是痴情的,可谁又知道呢?他痴情的到底是他的元妻,还是那个早已脱了红尘,长伴青灯古佛的女子?
宁毓一生风华绝代、荣宠以及,可等到他英年早逝时,却只留下了一句——憾恨伴终生。
憾恨伴终生………宁毓憾了一生,恨了一生的到底是什么?
梁媗的目光,从自始至终都平静如初的于翎身上,慢慢地就移到了一旁正在忙着暗送秋波的于衍和宁芷身上。
“漠珂,怎么了,是不是呆得有些无聊了?不如我让衍儿带你和雍哥儿再到府内各处去转转吧,省得你们几个孩子在这儿也无聊。”
而就在梁媗正有些嘲讽的看着对面的于衍和宁芷弯了弯嘴角时,于李氏的声音却忽然就传了过来,吓了梁媗一跳,匆匆忙忙的就赶紧婉拒道:“没有没有,漠珂并没有觉得无聊,能陪着于伯母和娘亲静静地坐在这儿,漠珂已经很开心了,就不用劳烦大公子再带我们出去游赏了。”
开什么玩笑,梁媗可真没有一丁半点想和于衍、宁芷同行的意思,有这两个人在,她怕自己郁闷都会郁闷死,哪还有心思游玩啊。
于是现下梁媗是很真心的想说她并没有要出去游赏的意愿。
但奈何她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啊。
“梁三小姐客气了,既然来者是客,那当然不能怠慢了。舅母,不如就由衍表哥、翎表姐还有芷儿带三小姐和四公子一起到府内各处好好的逛一逛吧。”
梁媗拒绝的话音都才刚落地没多久呢,于衍身边的宁芷就忽然起身向于李氏福了一礼的说道,其中竟还不忘把于翎也给拉下水了。
“好吧,难得你们几个孩子合得来,那就一起去吧。”于李氏看着宁芷,眼中划过了轻轻地一抹豫色,可最后还是笑着点头允下了。
当下宁芷立即就高高兴兴的走到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梁媗身边,十分亲昵的就挽住了她的手。
“芷儿早就听说过梁姐姐的大名了呢,但一直却都没有机会能好好的认识认识,今天真是托了舅舅和舅母的福,竟能在这儿碰见梁姐姐,这实在是芷儿的福气呢,梁姐姐我们走吧。”
宁芷长得虽不如于翎好,但那也是要看更谁比的,把宁芷往外一放,那也是娇俏可人、甜美温雅的小美人呢。
更何况,现下她又刻意的对梁媗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来。
要是真不知道宁芷底细的人被她这么一忽悠,那还真说不准是会被她给迷惑了的,但有些可惜得便是,对于宁芷这个人,梁媗已经看得太透了。
毕竟前世宁芷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梁媗大大的开了一番眼界,让得她也知道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蛮横的人存在。
“宁小姐客气了。”
梁媗能有反应的时候,包括她在内,于衍和于翎一行五人是早已经被仆妇们簇拥着出了正房大院的了。
“我不过幼年既是身体羸弱,所以才长年卧病在床的,除了这一点外,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大名呢,宁小姐怕是记错了。”
梁媗一面说,一面把手从宁芷怀中抽了出来,也不管后者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是有些打宁芷的脸,不给她面子了,但此时梁家还好好的,镇东大将军府也还立在那儿呢,而她也还是那个木愣愣的梁家嫡女梁媗,她需要顾及谁的脸面?
况且宁芷说,对她早已久仰大名,可是在一年之前,她可还是在梁府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梁家三小姐呢。
整个建安城里除了她是药罐子的“大名”以外,梁媗也着实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出名的了。
她这不也是实话实说嘛。
“梁姐姐真会开玩笑。”
宁芷也是大族嫡女,虽说自她高祖那一辈出的孝显皇后殡天后,宁家比起于家、梁家就已经渐渐衰落了,但终归还是在权力中心的氏族,此时被梁媗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落了面子,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下不来台的。
可那又如何呢?就像梁媗刚刚想到的那般,镇东大将军府还好好的立在那儿呢,她是梁家的三小姐,宁芷能耐她何?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