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茼二人安静的随侍在梁媗身旁,一路就直接进了南兰溪畔,因为之前梁媗就已经事先派人回来通禀沈氏,她今天会回来的晚些,请沈氏先用晚膳。
所以在梁媗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进到院中后,她们就看到了丫鬟和婆子们,在一一的捧出彩锦如意六角小食盒。
想必娘亲和雍儿都已经用完晚膳了吧。
“三小姐,你回来啦。”但就在青茼和念湘等人随着忽地就怔怔然的立在了原地的梁媗,也伫立在了院中的时候,刚刚从正屋内撩开帘子出来的弄琴就看见她们了,在下意识的微微愣了一愣后,弄琴就扬起了嘴角,朝着屋内轻喊了一句后,一个小小的人影猛地就从屋内冲了出来,冲向了梁媗的方向。
“姐姐!”
梁媗身后的青茼和念湘赶忙伸手稳住了自家小姐,而梁媗则是赶忙伸手接住了那直直冲过来的小老虎,刚刚还阴沉了的神情,现下就像冰雪消融般,早就不见了。
“姐姐,你回来了就好,娘亲都等你很久了呢,我们快进屋去吧。”梁雍拉着梁媗就往屋内走去,而梁媗则是好笑不已的任着梁雍。
娘亲会等她好久了?梁媗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可信呢,要是说这小老虎等她很久了,那她还能勉强相信一丁半点吧。
梁媗好心情的笑想着,而此时他们也已经走到正屋前,弄琴也已经帮他们掀开了帘子。
“娘亲,我回来了。”梁媗福身,对正坐在了居中炕上的沈氏行礼请安。现下,梁媗头颅垂得低低的,没有敢抬头,不然她真怕娘亲一眼就能看穿自己。
“回来了就好。”沈氏淡淡地看了梁媗一眼,就又低眸继续看向手中的卷册,这本是平常最正常不过的情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梁媗却就是觉得憋得慌。
可也很明显的,这就是她一个人的错觉罢了,毕竟就连某只小老虎,此时也仍然是一脸嘻嘻哈哈的在沈氏和她身边乱跑,一点都不收敛。
而也只有在沈氏的心情不错的时候,这小老虎才敢这样放松,不然恐怕现下他就是第一个要噤若寒蝉的人了。
终归论到敏感度,那就连梁媗都要自认不如这个孩子的。
那这么说来,的确就是她自己的错觉了吗?梁媗低头,看着又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她身边,咧着小嘴弯眸大笑的梁雍。
“姐姐、姐姐你看,这是我刚刚从娘亲那儿得来的九连环,我已经解开了呢,厉不厉害?”
“厉害,雍儿这么聪明,这自然是难不住你的。”梁媗此时是坐在了沈氏身边的,但她们中间自然还是被某只小老虎给硬插了进来,所以梁媗在悄悄地看了沈氏一眼后,才垂眸对梁雍笑道。
“那是当然,雍儿是最厉害的了呢。”梁雍也一点不客气,一挺小胸膛的就不客气道。
看着那张豪不谦虚的小脸,梁媗突然就怔了怔,然后就也跟着一起笑了,笑声穿过销金团花的窗纱,轻轻地就飘出了屋外,传出了好远好远去,在风中也飘荡了许久。
而至于那些一直在心口悬而未决的话语,直到最后梁媗牵着梁雍向沈氏行礼告退,离开南兰溪畔的时候,她都没有对沈氏问出过一句话来。
既然娘亲决定不把一些事情告诉她,那就是有这样做的理由。如果说还有谁,是能让梁媗无条件得相信的话,那个人肯定就是她的娘亲了,所以梁媗决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