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都还不到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云曛里也早早的就亮起了灯火,照亮了一片片的黑暗。
在今天格外安静的镇东大将军府里,小云曛却是和往常没什么分别。
尤其在梁媗随后也把梁茂接了过来后,这里就更是热闹得让梁媗都想把某两人给丢出去了。
“青茼,你再去外间说一次,让雍儿和茂哥儿安静一点,记得告诉他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提醒’他们了,要是他们再忘记的话,那就后果自负!”梁媗揉着太阳穴,非常努力的压抑住怒火,很慢很慢的对着青茼吩咐道,其间还把几个字着重的加强了一下语气,让得青茼想忽视都不行啊。
“小姐你放心吧,青茼知道的。”看着已经被梁雍和梁茂吵闹得快失控的梁媗,青茼忍住了笑意的对着自家小姐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就往外间走去了。
那里此时早变成了梁雍和梁茂的主场,两个小家伙现在是闹得屁臭,也不知道一盘下得乱七八糟的棋,怎么也能让他们兴奋成那样。
各式各样的悔棋就更是层出不穷了,两人争执的声音大得就快连整个小云曛都能听到了。
那就更不用说,正在暖阁里看书的梁媗了,原本是被她拿在了手上的书卷,此时就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被梁媗给放到一边去了。
毕竟在这样一惊一乍的吵闹环境之中,要是她还能静下心来继续看书的话,那才真叫做是怪事了啊。
“在四爷睡着后,小姐也看了一个下午的书了,此时休息一会儿刚刚好。”念湘端来了一杯松蒙递给梁媗的笑道。
“要我休息的办法多的是,实在不用这么极端得办法的。”梁媗完全就不接受的看着念湘说道,而望着自家小姐难得这样幼稚的模样,念湘也是掌不住的笑了出来。
“念湘,你笑什么。”梁媗不高兴了。
“咳,没什么,小姐还是先吃茶吧。”清咳了一声,念湘赶忙敛下笑意,不敢再刺激梁媗了,不然她真怕自家小姐会真的暴走,毕竟某两人都已经快乱了一个时辰了呢。
这边念湘正在努力的安抚梁媗,而至于另一边,青茼却快要被梁雍和梁茂给为难死了。
她才刚刚从暖阁里出来,连梁媗的话都还没向他们两个传达完呢,人却就已经被梁雍二人拖着给强行当起裁判来了。
“青茼姐姐你说,到底是谁对,刚刚明明就是三哥悔棋了的,但他偏偏不承认,还耍起赖来了,青茼姐姐你快说说他啊。”梁雍愤愤地就拉着青茼告状道。
“才没有呢,青茼姐姐你别听雍儿瞎说,那哪算悔棋啊。”
梁雍的话都还没说完呢,梁茂却已经急得都快跳了起来的道:“我那一子棋根本就都还没有落定呢,雍儿就急急的出声了,这怎么能算是悔棋呢?青茼姐姐你说对吧。”
青茼感到头疼得很,她此时是一只手被一人扯住了,如果她不给出个结果,看来他们都是不打算放他走的了。
“这………”
青茼极其为难了起来,棋之一道于她根本就是半点都不通的呀,她怎么可能还为别人评判啊?但就在青茼很是为难的时候,她却忽然就灵光一闪。
“回三爷、四爷,青茼根本就不懂此道,对下棋也是一点学问都不懂的,你们二位要是真的想找人评理的话,那不如进去找小姐帮你们如何?”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