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梁媗默了一会儿,最后也只是轻轻地上前一步,把这小老虎的半边身体挡在了她的身后,既不太引人注目,也能够让雍儿稍微的放松一下精神。
况且,也就是正在这个时候,屋内也有了其他变化,让得其他人的注意力顿时就都从刚刚大声呼唤梁茂的梁雍身上给移开了,因此也没人发现梁媗的这个小动作。但梁媗的目光可没从梁雍身上移开过一瞬,所以她能立刻的发觉,就在大门那边有动静后,梁雍的身体就也,慢慢的不再发抖了。
哦,是这样啊,梁媗一时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随即而来的却又是另一种忧心,雍儿未免有些太过害怕梁羡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要不要和娘亲通一下气呢?
“父亲。”但梁媗的思虑在心中都还没转完一圈呢,耳边竟然就想起了梁羡和梁婳他们的请安声。
父亲?梁媗一惊,想也没想的就忙拉着梁雍转身向来人行礼,然后下一刻,他们的前方就也传来了父亲清朗的声音:“都来齐了?”
“回父亲的话,都来齐了。”这里年纪最大的人就是梁羡,此时也该是他站出来回答道。
“嗯,那就好,你们母亲那里还有事忙,你们就先进去给你们祖父请安吧。”梁思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一面向里屋走去,一面对梁媗和梁羡他们说道。
“是。”众人应声,然后就也跟着梁思玄一起往里屋次间走去。
梁老爷子此时是已经起身的了,在梁媗他们跟着梁思玄进来以后,只见他们祖父面色苍白的端坐在居中的大炕之上。
“父亲,儿子带羡哥儿和雍哥儿他们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梁思玄带头,梁媗和梁雍他们齐齐的向梁老爷子行礼请安。
“不用多礼,都坐吧。”梁老爷子的神色平静无波,语气也是毫无波澜,让人听不出一点喜怒哀乐。
而这就是以往梁媗他们所熟悉的祖父了,所以现在也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只是在梁思玄依言坐在了梁老爷子下首的第一个座位上后。
小一辈的其他几人就也按照齿序分别落座。
其中梁羡那一边,梁雍是坐在了最后,而他前面一人自然就是梁茂了,梁媗见状倒也是安心不少,幸好那不是梁羡啊。
梁媗坐在了梁姷旁边,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却逃不过梁姷的眼睛,在梁老爷子和梁思玄对话时,梁姷就忽然靠近了梁媗低语。
“三妹妹这是在担心什么,那边与雍哥儿比邻的是茂哥儿,又不是大哥,三妹妹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不然要是被祖父和父亲发现了,可怎么好呀?”
梁姷好似十分关心的看着梁媗说到,但她话里话外却都是没有让梁媗感到一丝担心的意味。
梁媗当下扯了扯嘴角,就也回了梁姷一个冷笑。
“真是多谢二姐这么关心我了,但二姐恐怕是误会了,别说我怎么可能会担心雍儿与大哥比邻而坐,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真如二姐你说的那般担心了,那这里不也还有祖父他老人家和父亲在吗,那又哪轮得到我们去说什么的。以后这些话,二姐还是少说为好呢,不然引起别人的误会该怎么办?”
梁媗一番话是说要多冠冕堂皇就有多冠冕堂皇,再加上嘴角那赤裸裸的冷笑,这宣战的意味真是再明显不过了,惹得梁姷忍不住的微微挑了挑眉。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最后一点余温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