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烽烟起,百骑卷平岗。
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战车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价值万金的铜铸符文马具随意丢在地上,斑驳的地面上满是符文轰击造成的坑洼和血迹干涸后留下的暗红。
哒哒的马蹄遥遥罩在一棵青翠的小草上,只是马蹄还没踏下,那棵小草就已经在无形的力量下碾成满地绿泥。那是马蹄铁上加持的符文“一马平川”,马蹄之下,任何事物都会被踏平,无论行走在多么崎岖的道路上都如同平地。
“禀报少主,死了,三个人都死了。”
高骏的战马桀骜的扬起头颅,似乎很不满身前那三具零碎的尸体,灵动的眸子里满是嫌弃和厌恶。鼻子里响着粗重的鼻息,一道符文的光芒在战马身前凝聚,仿佛要用符文的力量将那三具污了它眼睛的事物轰成渣滓。
战车的车御是一个身穿华丽甲胄的年轻男子,他此时正用马鞭轻轻安抚战马,轻语之下,暴躁的战马缓缓平静下来,散去了身前凝聚的符文。
年轻男子看都没有看一眼眼前的尸体。因为那只是三个无足轻重的手下罢了,连家族的“门客”都不算,如果不是秦国偏远,无人可用,这种人怎么能以自家下人的身份自居。
这时,又有人汇报道:“禀报少主,凌小姐也死了。”
听到这,那年轻男子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已经出现在地上。
“救她,用玄级灵符,把她救活过来!”
玄级灵符,那是先天之境的术士才能接触的符文,每一种都有鬼神莫测的威力。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在话下。
感受到少主的怒气,手下擦了一把冷汗,说道:“少主,凌小姐天灵碎裂,无力回天。而且……”
“而且什么?”年轻男子冷眸如刀,“你是想留到死后再说吗?”
“而且,凌小姐的魂魄被拘,我们的招魂符也无法将其唤回。”
年轻男子仰天吐出一口气,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晋国公族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君王在时,除嫡长子,所有其他继承人都不得在晋国生活,违者诛。也正是这条公族铁律,晋国从来没有因国君的位置而勾心斗角,所有大臣都同心戮力辅佐君王,即便幼君早夭,也会由公族和大臣选定新君,然后从国外迎回。
凌是晋国公主,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寥寥无几,而他就是其一。也正是知道这个秘密,他才那么热衷的出使秦国。只是没想到,这次出使发生了那么多意外,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凌的意外。
“姬凌,我会手刃他,为你报仇。”顿了顿,年轻男子又喃喃自语道,“无论他姓秦还是姓赵,都得死!”
手下擦了把汗,小声说道:“少主,他们应该是骑马向西了。”
年轻男子哼了一声,却看都没看笔直向西的马蹄印,而是扬鞭北指。
周围那些原本寂静如雕塑的手下瞬间动了起来,齐刷刷向北而去。
……
“喂喂喂,小兵兵,你这样大摇大摆的骑马赶路,敌人能不怀疑么?”
“怀疑也没办法,敌人肯定是驾着车的,我们要是两条腿赶路,肯定会被他们衔尾追上。”
苍老师心中暗道,即便骑着马也未必能甩掉敌人吧。毕竟战马身上有符文护具加持,在符文力量的作用下,战马体力、速度都会有数倍甚至十倍的提升。秦兵他们无法激活马具上的符文,只能将其丢弃,骑着连马鞍都没有的裸马赶路。
“如果敌人有点小聪明,肯定会认为马蹄印是障眼法,我们必然是向北了。”
“可如果敌人榆木脑袋,直接跟着马蹄印追来了呢?”
“那种没头脑的敌人更加不足为虑了。”秦兵摇了摇头,“我们身上补给充足,可以避开城池,专门在郊野行走,前方有一条大河,我们就在那放了马,然后顺河漂流。敌人就算追上来也找不到我们。”
苍老师觉得秦兵说的很有道理。反正现在是酷暑天,河水不算冰凉,抱着一根木头就能漂流直下。河水会洗去所有的气味和痕迹,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上岸,根本无法追踪。
沉默了许久,苍老师突然问道:“秦兵,你什么时候认定凌有问题的?”
苍老师从没觉得凌有问题,甚至暗暗想到,应该是狗血小说中女主角登场的套路。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只是怀疑,直到她用箭指着我时,我才认定她有问题。”
“为什么?”
秦兵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梳理思路,组织语言,“史官为难我,是因为我携带鸡犬乘车,违了礼。可当时胡人萨满使用图腾柱遮蔽了方圆数十里天空,栎阳城离我们那么远,城内的人怎么可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小黑和大公鸡它们?”
即便大公鸡唤来一缕阳光,可这一缕阳光太炽烈了,阳关下的一切都白茫茫的,栎阳城的百姓们更不可能看到战车上的小黑和大公鸡。
“大战之后我就让赤瞳他们从其他地方返回了。所以,知情者除了那些死得干干净净的胡人,就只有我们五个。”
天巡者或许也看到了小黑和大公鸡,如果他们看不惯,一招手就能灭掉秦兵等人,怎么可能龌龊的告密。
“在我心中,凌是最不可能的,嫌疑最大的就是黄岩千寒和胖大海。可黄岩心智成熟,明得失利害,我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仇怨,就算有也是因为黄牛,他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