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芙蓉院内。
四小姐李宛如正陪着沈氏说话,一个穿着翠绿衫裙的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沈氏皱眉:“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喜儿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夫人,是三小姐,三小姐她回来了!”,喜儿喘着气,紧张的说道。
“你说什么?她回来了?此话当真”,沈氏大惊失色,她疑惑地看向身后的吴嬷嬷,不是说找杀手解决了吗,如今是什么情况?难道那么多杀手还杀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
吴嬷嬷摇摇头,表示不知,随即起身前去打探。
“是真的,刚从前院传来的消息,三小姐带着两个丫鬟一到府门口,便被守卫拦截了下来,此时正在闹呢,老爷也过去了”,喜儿一口气说完。
“你说护卫为难于她?”,沈氏闻言甚是诧异,自她掌管李府这么年,府上的奴才调动可都是她在安排,她并不曾吩咐让守卫为难于昀凰,因为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来,是谁在背后使阴。
“娘亲你那么惊讶做什么,回来就回来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李宛如见沈氏一听昀凰回来便神色紧张了起来,不由开口,满不在乎的说道。
记忆里昀凰是个调皮的孩子,和自己不大合不来,时常闯祸被父亲责怪。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
“你不懂”,想到以前的事情,沈氏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咬牙道:“此事我回头慢慢说给你听,如今那贱人正得势,她鼓动老爷将昀凰接过来便是没安好心,我们不得不防”。
“娘亲,你说大姐会不会真的嫁给左相?”,想到前日传来的消息,李宛如不怀好意的笑道:“听说左相不良于行,而且奇丑无比,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就连寻常人家的女儿都不乐意嫁,更何况是大姐,她自被人冠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便自恃清高,怎会甘愿嫁给他,我听小青说,前段时日她一直躲在房里哭闹,眼睛都红肿了呢”。
想到这件事,沈氏心头一跳,一个念头突地涌了出来,她喃喃自语:“昀凰可是那个贱人提出接回府的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莫非她是想。。。”。
李代桃僵!
沈氏越想越心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李茹雪那丫头心高气傲,一心想嫁给皇子,又怎会看得上丑陋无颜的左相。想到此,沈氏了然地笑了起来,她长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是针对她而来,害她自乱阵脚,如今,她大可作壁上观。
另一边,昀凰穿过庭院,走在后院的花园中,见左侧假山重叠,佳木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右侧是一汪湖水,拱桥弯弯,通向湖中的凉亭,绕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入目皆是红瓦碧柱,风景倒是别致。
这个曾经生活过七年的地方,对她而来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是死去的昀凰生活的地方,与她无关;熟悉是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有昀凰的记忆涌出来,她放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幼时的生活:假山后的嬉闹玩耍,榕树下的高声朗读,花园内跟姐妹争锋相对,被推入河水的凄惨,爬墙溜出去的情景。。。
昀凰面色复杂,这一切终究都已过去,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就在这里断送了她短暂的生命,既然她替她活了下来,有些事情就不能过去。昀凰捏了捏拳,此次回来,她定要将欠她的,全部索回。
快到清澜院的时候,昀凰耳力好,隐约听见前面的假山后有哭泣声传来,绕过假山,正看见一个粗布衣女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哭泣。
那女子听见脚步声,惊了一下,连忙擦了擦眼泪,起身欲走,却在抬眼间看到昀凰的时候惊诧地停住了脚步,她脸上泪痕未干,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你是三小姐?”。
李勤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当下不悦地上前骂道:“你是哪里来的丫鬟,没规没矩的,跑到这里来哭哭啼啼,还不快滚”。
他没看见,在他开口训斥时,身后的一个小厮面上露出愤怒的表情,盯着那女子的眼神满是不舍,随即握了握拳头,隐忍了下来。
这一幕却被碰巧回头的昀凰看在了眼里,她眼眸一闪,出声打断了李勤:“慢着”。
昀凰一双漂亮的杏眼细细的打量着那女子,见她长得眉清目秀,看着二十有余,眉宇间愁绪环绕,眼神却很坚定。能够认出她来,想来也是李府的老人,在这府上时日不短,本来不想管闲事的她难得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院的?”。
看那小厮表情,似与这女子有关,她初来乍到,若是结几个善缘,得到一些帮手,对日后大有裨益。
古人们向来看不起下人,尤其是达官贵人们,更是自恃身份,觉得自己就是高人一等,奴才就是奴才,是低贱之人。
昀凰凝眉冷笑,别看奴才们人微言轻,关键时候,还就得靠他们才能成事。
“见过三小姐,奴婢只是个粗使丫鬟,换名白芷”,那女子定了定思绪,附身拜了下来。
白芷?昀凰念着这两个字,觉得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墨衣上来耳语了一番,昀凰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她,那个偷偷祭奠娘亲,忠心耿耿的丫鬟,她微微点头,露出笑意,问道:“可愿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侍女?”,语气多了几分真诚,不再是利用的心思。
白芷惊讶的抬起头,见昀凰目光柔和,盯着她浅笑,幸福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