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凰说着,将肉片一一放到锅中烫熟后夹出来,给了六皇子几片,又夹了很多放到自己的碟子中,同时又夹了很多荤菜摆放其中,用衣袖遮掩着。
楚怀玉扭动着身子,悠悠地从她手腕处滑下,爬了过去,大快朵颐。
早在来到酒楼,他嗅着肉香味就忍不住了,无奈凰姐姐不让他出来,他只能躺在那里抱着干瘪瘪的肚子,干看着他们在那里美美的吃着,好不羡慕。
他如今功力不够,化不了人形,想到他还要很长的时间都是龙身,楚怀玉就一阵烦躁,龙身实在是不好,连出来溜达都不可以,凰姐姐说了,若是他被人抓住,会被当成是蛇,下油锅,被人油炸了给吃了……
楚怀玉悲痛的抱着肉骨头,用力地啃着,四十五度角看着一碟子的烤鸭和酱肘子,一脸的忧伤,做人难,做龙更难,吃不饱睡不好的,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六皇子点了点头,道:“恩,这个启儿知道,鸡的主要性味为甘温或酸温,属于温热之性,而兔肉甘寒酸冷,凉血解热,属于凉性,冷热杂进,易致泻泄,故二者不宜同食,有很多东西都是不能一起吃的,这些娘亲都教过我”。
“哦,还有哪些?”,昀凰眼眸微闪,六皇子说的甚是专业,这些都是他娘亲教的,难道她娘亲懂医术不成?
六皇子扳着手指头数着:“比如羊肉忌西瓜,同食伤元气,牛肉忌栗子,同食会呕吐,驴肉忌黄花,同食心痛致命,豆腐忌蜂蜜,同食耳聋……有很多这样相克的食物,娘亲教了很多,娘亲说,要启儿将这些都牢记在心,若是日后有人要害启儿,启儿就能知道,而不是平白的被人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兰贵……”,昀凰说着,连忙改了口,道:“你娘亲很懂医术?”
“可能是久病成医”,六皇子低垂着眼眸,面上有些感伤,只要提到他娘亲,他的心情就会低落下去,“娘亲一直以来,身子就不好,常年吃药,各种各样的药物,堆满了一桌,哪些黑乌乌的药,闻着就想吐,启儿生病的时候曾经喝过一段时间,特别的苦,启儿一口都喝不下去,可是娘亲她却要每日服用……启儿真的好舍不得娘亲……”
昀凰继续夹着菜堆放到小碟中,想到那个温婉的女子,她叹息一声,道:“你娘亲的病还没有好吗?”
“没有”,六皇子瘪着嘴,“昨天还咳到哭泣,娘亲她真的好可怜,仙女姐姐,你能不能以后经常去看看娘亲和启儿,娘亲她一个人太孤单了,她每天就坐在窗前看书,或者看着远方,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启儿觉得她好寂寞……”
昀凰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她能说些什么。
她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半分都不了解,甚至还在怀疑着她的身份,她的身子不好是她一直都只晓得,如今从六岁大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她听着还是有些感触,她是真的希望那如娘亲一般温婉的女子能够过得开心。
良久,昀凰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六皇子的小鼻子,轻声道:“好,日后我多去看望你们,小家伙不许再撅着嘴了,这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快,趁热多吃些,你不是想去看诗词大赛吗?听外面的动静怕是要开始了,你想错过吗?”
“不想,那我们快吃吧”,六皇子转瞬就换上了一张笑脸,他虽是爱吃,却不贪吃,看中的菜才吃上两口,喜欢的则再多吃两口,吃个七八成饱,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他不吵不闹,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昀凰,一直等到昀凰放下筷子,他才露出笑容,开心道:“姐姐吃完了,那我们就走吧”。
昀凰眼眸在小碟子上微闪,扭头吩咐墨衣再次休息片刻,再去寻她,自己则带着六皇子下了楼,往后院走去。
自她走后,楚怀玉小身子一妞,整个人……不,是整条龙趴到了红烧猪蹄上,张开血盆大口,也不知道他那张小嘴到底是怎么包下比他身子还大上许多的猪蹄的,连咀嚼都不曾有,他一口一个的吞下,转眼间一盘子的猪蹄都被他吞下,他扭身,又奔向另外一盘。
墨衣好笑的看着他,她倒了一杯热茶摆放在桌上,柔声道:“楚公子吃慢些,再喝点水吧,莫要呛着了”。
楚怀玉从烤鸭中抬起头,盯着墨衣看了看,嗖的一声窜了过去,将杯子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扬起脑袋,嬉笑道:“小衣衣你饿不饿,要不要也吃一些?”
他身上沾着酱汁,一块儿青,一块儿红,还有肉末沾在身上,仰着的小脑袋上,青豆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小小的嘴巴更是抿成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显得滑稽可爱,墨衣被他这模样逗乐了,怪不得小姐那般宠他,楚公子这般可爱的龙,确实讨喜。
墨衣笑道:“小姐已经去参加诗词大赛了,楚公子快些吃吧,待会儿还要去找小姐呢”。
楚怀玉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他光顾着吃,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跟了凰姐姐几千年,最是了解凰姐姐的性子,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文绉绉的东西,以前在天府,她被神君罚着抄书,每每苦着脸哭天喊地,恨不得死了那些破书,都是白泽偷偷出现,替她将那些诗词歌赋抄写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