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疑惑的看向端木宸:“什么大计?”
端木宸张张嘴,但看到江嫣眼睛里面单纯的疑问,没再说什么。
嫣儿怎会知道呢?她身处后宫,连柳家之事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她也只是与皇后交好罢了……
端木宸对自己说着,随即叹了口气,拉住江嫣的手:“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
“臣妾听闻,前几日有黑石国的奸细混入我大岭,还杀了柳将军满门。皇上可是为此事忧心?”江嫣说着,示意佩兰再去沏了一壶茶,“皇上刚刚说的差一点,可是差一点就抓住了那些人?”
端木宸揉揉眉心,只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再说话。
沉默了半晌,端木宸忽然一笑:“可能这次,朕也是心急了,早朝上,竟无一人帮朕说话。连高爱卿都……”
江嫣歪头看他,拉住他的手晃了晃,没说什么。
端木宸反握住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后问道:“嫣儿,你真的觉得,皇后是个好的吗?”
江嫣抿抿唇,却说了一句:“臣妾不敢说。”
“……你且说吧,无论什么,朕都恕你无罪。”端木宸心里有些乱,失败是一回事,但是事后忽然升起的一阵不安和莫名的恼怒,让他搞不清自己的情绪。
“那皇上觉得,皇后哪里不好?”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后,江嫣反问端木宸道。
端木宸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
沈瑶荷十五岁嫁给还是太子的他,将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有过争风吃醋之事,也没让他烦心过后院;十八岁,他登基,沈瑶荷为后,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都可谓不二之选,又生出嫡长子,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不好。
可就是这个家世……
江嫣看他脸色几番变化,又继续说道:“之前皇上给臣妾讲过一个故事,臣妾听懂了,也知道皇上的意思。可是,若皇上以此为理由而厌弃皇后娘娘,岂不与那背信弃义,见风使舵的人一般?”
这话说的厉害,端木宸直接皱起眉有些不悦,江嫣又道:“当然,皇上定然不是这样的人,臣妾揣测,皇上如今犹豫,也不过是因为在朝廷上被某些人逼的有些狠了,才不自觉的迁怒于皇后娘娘。赎臣妾妄言,若那些人,都如柳将军一般忽然丧命,皇上可还会觉得皇后娘娘……”
若沈将军忽然死了,他可还会觉得皇后不配为后?
定然不会。沈家满门忠烈,祖孙三代为大岭征战,沈瑶荷若是像柳夏萱一样,是沈家唯一存活之人,便是孤女为后,也没人能说什么,更何况,如今她已将这后位坐的牢固,大皇子也将满三岁。到那时,他再看沈瑶荷,估计也不是满心厌烦了。
端木宸叹了口气,他是激进了,对付柳家的胜利让他有些自得,觉得沈家可能也不过如此:“朕……你说的对,皇后无错,有错的大概是朕吧。”
“皇上也没有错。”江嫣坐的离他近一些,抬手环住他的肩膀,说道:“皇上想坐稳这个皇位,想让众臣臣服,想做真正的皇,做的并没有错。”
端木宸顺势靠在江嫣肩膀上,把脸埋在她的颈窝,缓缓说道:“今日在朝上,竟无一人帮朕说话……”
江嫣只无声的把他抱紧了些,她知道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或者解释,只有肯定和陪伴,才是此刻最好的相处方式。
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江嫣对不起端木宸。
那几个所谓的“黑石国的奸细”,自然是不存在的,但是端木宸放出这个风声,就是为了给沈家做证据。
他命人将一些与黑石国互通的信件,甚至还有直言让人灭了柳家满门的字条,都放在了沈家,沈将军的书房里,本来打算这今日上朝之后,就让劳首领带人去沈府搜查,自然就能找到这些个物件,然后就可以定下沈家通敌卖国,残害同僚的罪名。
因为高志泽一直反对现在出手对付沈家,这件事情端木宸做的极是隐蔽,除了劳首领,他谁也没告诉,所以本来信心满满,把握十足的他,在早朝之上,看到沈将军直接把他准备好的那些信件纸条全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皇上容禀,昨日臣在书房练字的时候,机缘巧合下发现这些信件和纸条,全是与黑石国的通信往来。臣已找人比对过,这上面的字迹是仿的,与臣的笔迹略有不同,而且这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臣的书房臣亦是不知,望皇上能严查,还臣一个清白!”老迈的沈将军直接跪在大殿之上,呈上的信件纸条任由其他人查阅,坦坦荡荡的让端木宸说不出任何话。
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沈将军若是真的与黑石国无干系,便也不用怕这些个信件的存在。”还被立刻反驳“臣本就不怕,只望皇上能相信老臣!”
连高志泽也说:“沈将军定不是那种会与敌国有来往之人。”
被噎的说不出话的端木宸直接就退了早朝,回头去查了一圈是谁走漏的消息,发现只有沈瑶荷昨晚往沈家送过一盆雪松,并说过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气怒攻心的他便直接去坤元宫踹了凳子。
“哎……”端木宸偎着江嫣,又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现在回想,简直漏洞百出,难道就凭几封似是而非的信,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甚至连字迹都不是沈将军的,就能定的了沈家的罪?
到底是他天真了。
感受到身边人情绪的低落,江嫣扭过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