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顾深几乎整夜没睡,好像想了很多事情,第二天起来却又什么都忘了。她犹豫了很久,确定外面没动静,才走出房门洗漱下楼。
和前两天一样,魏然已经走了,也留下了字条说明自己回来的时间。字迹一如往昔,语气也没有任何改变,顾深可以透过他想象出魏然写字时的神情,大概是照旧的平和脸吧。
顾深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希望两人还能以朋友相处,一方面又难免觉得魏然被拒绝都如此淡然大概也没有多喜欢她,心里有些钝钝的。得不到的时候朝思暮想,快得到了又害怕失去,还不如求而不得。
想这些干什么呢?顾深拍拍脑袋,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她和梅雨、贺方一样,就算开始时可以凭着激情相处,越往后矛盾就会越多,愈发无法磨合。所以她的拒绝一定是正确的,顾深这样告诉自己。
桂圆昨晚是和魏然一起睡的,早上也是他喂的猫饭,此时桂圆正趴在沙发上玩毛线球,丝毫不理顾深。
“桂圆?桂圆?”顾深喊了两声,桂圆头也不回,耳朵都不动,自顾自玩得开心。顾深感觉受到了冷落,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摸摸桂圆的头。
谁知桂圆不领情,扑腾毛线球的短腿抬起来搁到她手臂上,竟像是要推开她一样。
“桂圆,你是在生我气吗?”顾深笑问它,桂圆冷冷看她一眼,喵也不喵一声。
顾深无奈,悻悻走了。
因着要和段文合作,顾深忙碌了起来,又做了一天功课,将策划收尾,而后发给了段文。
那天晚上直到半夜魏然都没有回来,顾深在房间里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后来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整个屋子除了不理她的桂圆和她自己,依旧空荡荡的,若不是字条换了新的,桂圆也吃饱喝足了,顾深都怀疑魏然根本就没回来过。
魏然是本来就这么忙,还是故意避开她?如果是后者,她是不是又该物色着租房了?
午饭后,顾深给自顾自玩玩具的桂圆拍了几张照,发上微博,然后撑着太阳伞出了门。她和段文约了下午会面,刚走出望湖公府,便看见一辆黑色路虎停在门口。
“顾姐姐!”后座的车窗拉下,筱嫣坐在儿童座椅上笑得甜甜的,朝顾深招手。
顾深灿然一笑,光影中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连阳光都不及她半分明丽。古有言,佳人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段文却觉得顾深这一笑,能迷惑的又何止“阳城下蔡”之人?
“筱嫣,你怎么一天到晚地跟着你爸?”顾深在后座坐下,打趣筱嫣道。
“要不是顾姐姐在,我才不跟着他呢!”筱嫣嘟嘴,一副对爸爸很嫌弃的样子。
段文看了眼后视镜两人相处融洽的样子,毫不留情地拆台,“也不知道是谁今天睡过头,错过了英语班。”
“是爸爸!”筱嫣突出舌头朝段文做了个鬼脸。
顾深哭笑不得。
段文的外贸公司并不在魔都,而是边上的小城市,他平时很少去,要去也是下属开车送他去的。还记得上次他自己开车过去,筱嫣身旁的人是他的妻子。而现在一切都变了,那个位置也不再有人,直到此刻。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筱嫣身体弱,和顾深咬了会儿耳朵就睡着了。顾深无事可做,不知道如何和段文闲聊,也怕打扰筱嫣,靠着靠着也昏昏沉沉的。
段文到了公司,回头看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睡着的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出声。
车子在开和停下不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几分钟后睡得不沉的顾深悠悠转醒,这才窘迫地懊恼道:“段大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段文笑笑,“才刚到。”
两人下了车,段文抱起熟睡的筱嫣,顾深给他打伞,一起走进了行政楼。
段文的这家服装外贸公司原先在名义上一直由他前妻管理,两人离婚后这里就一片腥风血雨。虽然对前妻已经没有半分感情了,可毕竟夫妻一场,段文原本是想一了百了,把公司全部给他前妻的。奈何她跟着新欢移民美国,也看不上这公司,什么都不要只拿了钱走了,只留一竿子员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最底层做服装的工人不清楚真相,只觉得手头上的工作越来越少,不像以前那么忙碌,还放了几次假。而楼里各部门的员工因着和领导近,倒是听了不少风声,公司生意惨淡,老板不上心,好多人在风波中离职跳槽,尤其是以前和段文前妻关系亲近的外贸业务员,走得干干净净。
因着这家公司,段文前妻经常国内外飞来飞去,带着业务员开拓市场。她和段文逐渐聚少离多,段文不止一次后悔过,觉得他妻子那样追求完美的人,他给了她公司她不做出成绩不罢休,是他一时的冲动让她忙碌辛苦。直至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的前妻不过是拿生意的幌子私会情人。
由爱生恨,段文不想收养桂圆,自然也对这家公司没什么好感。他不知道那些个跟着他前妻跑业务的员工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前妻背叛他的事,但他心里的芥蒂已经无法拔除。现在公司转型,那些人也走了,他觉得很好,一切过去了。
段文和公司的总经理打过招呼说要过来,具体什么事业透露过一些,不过没说过来的具体时间。加上一路过来有筱嫣和顾深在睡,他开得不快,总经理见段总迟迟不到,还以为不来了,因此没有提前迎上来,知道段文他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