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和清流躺在床上,一个头朝东,一个头朝西,耳中隐隐能听到从地下传来的惨叫声,那是萧阳的干活。√
溪云干脆盘膝坐了起来,心神晋入明心如镜的境界,摒除外界声音,冥思武学招法,从黑竹到拳脚,细思详参,一会儿脑中便浮现两三个自己,接着又出现更多个自己,有的打拳,有的出掌,有的踢腿,有的刺竹,有的横扫,有的竖劈,各打各的,有时一招不对就再使一遍,有时顺畅就连出五六招。
直到天光见晓,溪云感应到外界光线的变化,才从冥冥中回归,睁开眼睛。
在清流的注视下,溪云老老实实地打了一遍封魔杖法,其实他感觉已没必要,因为身体并无躁动感,反而觉得很踏实,很有力。
萧阳从地下室上来,脸色颇为疲惫,勉强对两人一笑,道:“多谢。”
清流道:“他们不肯说。”从萧阳脸色中看出一二。
“总会说的。”
溪云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知道那都是鹰、蛇、蜘蛛的血,给折磨一晚,那三人该不成人形了,而折磨别人的人也不见得轻松。“我们要赶路去了。”
萧阳道:“我知道。我已经让闽中、庐江一带的属下调查旗山剑盟,他们有消息会联系你们。”
溪云和清流微微一讶,因为他们并未谈过此事,想必是常书提及过。
“有缘再会。”萧阳又回到地下室,继续他的活,严刑逼供的一个要诀就是不让受刑休息。自然,施刑者也无法休息。
溪云和清流抵达旗山镇时已是两日后的深夜,昏黑的街上一些晚归的酒鬼歪来扭去地走着,或单独一人,或三三两两,三三两两者必勾肩搭背,高声咕哝含糊的字眼。
这个时间也只有一些酒肆构栏还点着灯,街道显得十分空旷,墙根里有蟋蟀的声音。
两人正想找个地方住宿,忽然听到一声唿哨,前方街巷阴影中探出一个人冲两人招手,赫然是唐天。
溪云还想来一个“过门不入”,明日一早直奔闽中,没想到给逮个正着。
屋中杜可风、金鸣展、阿歪、阿哦都在,不见久光阴。
唐天打量两人一眼,“嘿”一笑,道:“我们翻山越岭,你们走马观花,爽吧。”
杜可风横他一眼,问道:“刺客怎么样?”
溪云道:“已经没事了。找到朱文了吗?”既然到了这里,已不能不闻不问。
唐天道:“你们来得正巧,再半个时辰我们就要行动了。”转而问杜可风,“还等刘今天吗?”
溪云道:“刘今天不会来了。”见几人疑惑,他接着道:“他要潜修。”
金鸣展闻言,双目微微一凝,嘴巴动了一下,又闭了起来。
众人皆知他与刘今天虽已分胜负,但生死未决,他日必还有再定高下之时。
清流问道:“久光阴在哪?”
杜可风微叹一声,道:“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久兄这段时间三次秘探旗山剑盟,没有现朱文,却现周义信的师弟王进在练习青云剑诀。”
清流闷哼一声。
杜可风道:“清流兄勿生气,久光阴已传讯回青云剑派,你的冤屈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清流心道:“大白天下又如何?之前那些苦难难道还能一笔勾销?”
溪云道:“可是他人呢?”
还是唐天利索,直接道:“他去找周义信了。”
溪云、清流一时都皱紧眉头,这岂非自投罗网?
唐天道:“他要在青云剑派大军到来之前救出朱文和安萍,不然两人活命机会更小。”
清流道:“他怎么救?”
阿歪捧起一个鸟笼放在桌上,笼子里面有只黄色小鸟。
杜可风道:“这是久兄养的鸟,它会带我们找到他。”
溪云道:“但他还是很危险。”
唐天煞有介事地道:“我看他八成喜欢那个安萍。”
杜可风瞪他一眼,这家伙,重点是这个吗?缓缓道:“久兄是中午去的,他装作不知实情去拜访,以令周义信不至于猜到我们的存在,然后在适当的时机逼问穆兰镇之事与朱文、安萍失踪问题。他的处境的确危险,但他决意如此,我们也劝服不了。他会想办法令周义信带他去见朱文,然后我们跟着这只小鸟去找人,约好的是丑时,这恐怕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家伙……”清流嘟囔了一句,心想:“这人孤高自傲,竟为朱文、安萍舍命而去,正如唐天所言,他八成喜欢安萍。”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溪云。
溪云没有犹豫,点头道:“那现在就行动吧。”
贾氏酒行地下,周义信押着给禁锢了丹田真气,双手绑在身后的久光阴,冷冷笑着道:“你最好有办法令朱文将青天三十六式交代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久光阴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丝,身上衣衫多处开裂,血迹斑斑,受伤严重,一向不离手的剑也给缴了去。
周义信打开牢门,叫道:“朱文兄,我带了位朋友来见你。”
牢中朱文手脚给四根铁链缚在墙壁上,闻言露出喜色。这几****并未受折磨,周义信先礼后兵,许诺各中好处,游说他加入魔门,共创辉煌,还每日令他见安萍一次——这是他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他知道软的无效后,周义信就会来硬的,他将受尽折磨,他宁愿死也不能透露青天三十六式。
朱文没想到“朋友”竟是久光阴,先是惊愕,再看他满身血污,顿时急怒攻心,“周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