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子手久攻不下,心生燥意的同时,狂吼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刀刀尽往庄稼汉的致命部位扎,刀刀迅疾而又凶狠。
可令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是,他们未见庄稼汉怎么移动脚步,便将趟子手的每一刀都躲了过去,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悠然感。
“你这条狗着实让人烦躁!”
庄稼汉大骂一句,锄头猛地向趟子手的头砸了过去,所有人都看见了锄头砸来的轨迹,这一锄头也确实没有什么精妙可言,就像是锄地搂草,就像是正在锄草的庄稼汉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挥了一锄头。
既然能看见锄头砸来的轨迹,躲开这蛮横的一击想必也不是问题,处在攻击中的趟子手是这样想的,陶安是这样想的,陶安身边的一众趟子手都是这么想的,可令人意外的是,处在攻击中的趟子手偏偏没有躲过这一锄头,不仅如此,他反倒像是主动将头迎上了锄刃。
锄头砸下,脑骨迸裂,黏稠的红白物从头颅中溅射了出来,趟子手两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成了一具死尸。
“你……”
二十来名趟子手再也坐不住,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手已摸上武器,他们终于明白了。
现在积雪铺满大地,哪里用的到锄头,寒冬腊月又哪里有什么农活?
庄稼汉到这里除了劫镖,还能做什么?
青松剑也被陶安从剑鞘拔了出来,心脏在胸膛中狂跳,不仅是因为紧张,还因为陶安隐隐开始兴奋起来,他从不畏惧强敌,敌人越强,便越能激发他的斗志,这才是他晋升镖师最好的礼物。
“上!”
陶安一声令下,二十多名趟子手立即冲了上去,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最强的招式,全部向庄稼汉的身体招呼过去。
庄稼汉未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他的速度也没有变快,就像是锄地一般,锄头似快又似慢的砸下,每一锄头落下,便有一名趟子手倒地身亡。
各色光芒将庄稼汉笼罩,凛冽的劲气四处飞射,可庄稼汉就如同一只滑不溜丢的泥鳅,侧身、拧身、小退步,每个人都能看清他在往哪个方向闪避,可向那个方向攻去时,偏偏都落了空。
众人的攻击都落了空,庄稼汉的锄头却没有一次砸空,骨碎声、鲜血迸溅声、尸体坠地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知不觉,庄稼汉身边便没有几个人存活了。
“退回来!”
陶安暴喝一声,围着庄稼汉的四人毫不犹豫的退开,陶安立即出剑刺向了庄稼汉的胸膛。
剑是青松剑,剑法是千万松,翠绿的青松剑刺出的一瞬间,庄稼汉的眼前顿时出现了百余片锋锐的松叶,陶安完全不用虚招,一出手便使出了千万松的最强剑招——百叶飘零。
陶安对这一剑十分自信,在一众趟子手的围攻下,他也看出了庄稼汉脚下移动的规律,他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出手,就是为了等到庄稼汉脚下衔接中断,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很难把握,此刻,陶安抓住了这个机会。
惨重的伤亡已经不重要了,穷苦人的命何时值钱过?
必中的一剑,必杀的一剑,就在陶安狞笑着期待青松剑贯穿庄稼汉的胸膛时,他的头顶突然传来一股剧痛,眼前一片红色,那是鲜血遮住了眼帘,庄稼汉手中的锄头竟先一步砸碎了他的脑袋。
“不……不可能……”
陶安圆瞪着双目,仰面倒在了地上。
“我……我的人生还刚刚开始……”
噗……
锄刃砸烂了陶安的脸。
……
十一月二十五。
汉州城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到了道路两旁,长街如洗,四辆镖车缓缓从一座青砖黑瓦的大宅院中驶出,这里是长风镖局。
高义的身下是一匹乌黑色的骏马,墨影就如黑夜的幽灵,白日里疾如风,黑夜里迅如电,是一等一的宝驹。
人的脚步略重,听声,不像身负轻功。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来人,来人肩扛着锄头,身穿灰色的破棉袄、棉裤,脚下蹬着一双黑色棉鞋,身上穿的很破,可这双棉鞋却像是新做的,他垫着脚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可越是在雪中垫着脚尖,他越走不稳,反倒踩了更多的雪,就这么趔趔趄趄,这个皮肤黝黑的怪异庄稼汉走近了。
陶安对身边一名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的趟子手使了个眼色,嘴一努,这名趟子手立即起身抱拳道:“这位老哥,这里是长风镖局歇息的地方,烦请老哥绕开点路吧。”
庄稼汉眼珠子顿时瞪得滚圆,道:“这地方是长风镖局的?!”
趟子手转目看了陶安一眼,陶安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又对趟子手使了个眼色,同时向庄稼汉扬了一下头。
趟子手在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下措辞,笑脸相迎道:“兄弟几个劳累一天,烦请老哥行个方便。”
庄稼汉就像是一根筋,众人未怒,他先怒了,喝骂道:“我管你们这群拦路狗的死活,为什么不是你们给我让开条路?!”
陶安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趟子手立即会意,冷冷的说道:“老哥这是存心与我们作对?”
庄稼汉将锄头末柄猛地砸在地上,横眉竖眼道:“是又怎样?!”
趟子手已经察觉到陶安心中的不快,他也急于在陶安面前表现自己,当即抽出腰间短刀,眼中杀意涌现,道:“老哥是给脸不要脸?”
庄稼汉嘴不饶人的说道:“你们这群拦路狗能给我长什么脸?!”
庄稼汉吐出“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