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岚摇摇头,命人把她扶出去,清云撇撇嘴,有点吃味地道:“倒也算个知道恩义的,就是不知道能记多久。”
重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再好也好不过你,你是不是瞧见引秋要嫁人了,心里也恨嫁了?”
清云倒也没脸红,只是撅嘴道:“少夫人又拿人打趣,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陪着少夫人。”
重岚本来是随口一说,但说完之后却真动了心思:“是该给你们好好张罗了,好歹我手底下那么多掌柜,总不能肥水全留了外人田吧?”
清云乐了:“原来那些掌柜的在您眼里全是肥水。”
她想了想道:“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好些日子没见着席掌柜了。”
重岚也蹙起眉道:“是啊,他最近一直主动请缨东奔西跑的,我也好久没见着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来也没见他这么爱往外跑啊。”
两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结果,只得把这话先放到一边,清云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置纸鸢?”
重岚弹了弹指甲:“能怎么处置?长辈送的人,打不得碰不得,不然就是不敬长辈。只能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她命人看住纸鸢,又缓了几天,趁着清河县主不在的时候去给晏三思请安,把纸鸢和清云叫上,一同往晏三思院子赶。
这几日纸鸢形容憔悴不少,苍白着一张脸,粉黛不施,站在重岚身边一语未发,神情似乎有些茫然。
重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扶着清云的手道:“走吧。”
她特地带了好些药材补品过去,晏三思见她来请安忍不住咦了一声:“儿媳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我不是免了你们的请安吗?”
重岚笑着行礼,把东西递了上去:“儿媳和瑾年听说公爹不慎染了风寒,特地带了些东西来探望,只是瑾年有公务在身来不了,还望爹不要见怪。”
晏三思其实是前几天想要偷香,被清河县主抓了个现行,闹的病了一场,他想到缘由,面上不由得有几分尴尬。
她说完又道:“服侍公婆本是咱们做儿女的本分,公爹体恤是一回事,咱们孝敬又是一回事儿。总不能因为您体恤,咱们就忘了本分。”
晏三思本来对这个儿媳无可无不可,听了这话心里却说不出的熨帖舒坦,心道儿子眼光不错,娶了个温柔贤惠的,不像他娶回来的那个...他想到清河县主,心里不由得长叹一声,面上显出十分的忧郁来。
他既然收了厚礼,也不好就直接送客,问了重岚几句晏和的起居,重岚一一认真答了,忽然抬起头问道:“儿媳有件事儿想要请教爹。”
晏三思一怔:“你说。”
重岚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纸鸢,蹙着眉,面上满是忧虑之色:“这丫鬟是祖母送来的,儿媳也没多过问,可前两天听人说,我这丫鬟原来是伺候爹的...”
她满面歉然道:“知道祖母慈蔼,但拿爹的人贴补儿媳和瑾年,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纸鸢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但重岚说的也没错,她原是秀姨娘房里的,又伺候过晏三思几回,也算是晏三思的人。
她不敢出言反驳,一时面色苍白,慌忙低下头去。
她头低的越低,就越引人注目,像是清云大大方方站在一边,反倒无人注意。
晏三思仔细打量着她,本来想直接否认的,但见她眉目娇媚姣好,又带着一股病态的柔弱风韵,而且面貌轮廓有几分眼熟,心头不由得一动。
他仔细想了想,咳了声道:“她原来确实是在我这边伺候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你们院里了。”
重岚惶恐地起身:“这可如何是好?纸鸢既然是伺候您的人,我们怎么敢随意使唤。”
晏三思听到纸鸢的名字,终于想起来这是谁,已经有了七八分意动:“这丫鬟原来是秀姨娘房里伺候的,也算伺候过我几回...”
纸鸢身子发颤,抬头祈求地看着重岚。
他故意拖长了腔,重岚面上越见不安:“既然是长辈身边的得意人,我和瑾年肯定不敢指派,我还是把她送还给爹算了。”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这样难免不便,我还是把她送回秀姨娘那里,到时候怎么调动,全看爹的了。”
晏三思心道这儿媳真真是上道儿,反正纸鸢又不算儿媳的贴身丫鬟,只是寻常伺候的,他要过去也不为过。
他这边越想越乐,面上还端着正派长辈的架子,随意点头道:“由你安排吧。”
重岚想了想,又为难道:“可我怕纸鸢忽然没了,祖母那边来责问...”
晏三思毫不在意地一摆手:“娘那里我去说。”
这正合重岚的意思,她出门之后直接把满面泪痕的纸鸢留在秀姨娘院子,只说是晏三思的吩咐,至于后来如何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清云走到路上却难掩兴奋:“少夫人这招真是高明,依着老夫人的性子,要是二老爷把人收了,她也说不出什么来,肯定怪不到您头上。”
重岚伸了个懒腰:“院里总算收拾干净了,你回头吩咐人去把咱们善德医馆刘郎中请来,终于可以好好调理了。”
清云点头,认真记下,又冷不丁抬头问道:“可今天要是二老爷没瞧中纸鸢,您这番功夫不都白费了吗?”
重岚默默地看她一眼,清云自己先悟了:“算了,就二老爷那脾性,长得模样稍周正些的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是纸鸢了。”
她又转头问道:“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