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我了,去陪你的邵先生吧。”我蹲在地毯上,看着邢绮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她脸上的妆已经花了,脸颊被曹贺廷扇过去的那一巴掌红印依旧在。白皙的脖颈上,断裂的项链勒出了一道红痕。
“阿珍,你今晚就走么?”
“我根本就不该来。”阿珍自嘲着抹了下眼睛,瘦弱的手臂一下子就拎过皮箱:“七月,我们这种女人啊,趁早别做那富贵梦了。邵丘扬对你,也不过就是玩玩用用——”
“姐你别说这种话,我与邵丘扬之间本来就……”我拖着阿珍的手,求她再留一晚。已经快凌晨了,外面的海风又冷又冽的。
“晚上正好吹吹风,脑子也能清楚一些。”阿珍回过身看了看我,突然挑了下殷红的唇,笑得有点诡异:“我只是弄不明白,我跟那王八蛋吵架的那些话,是怎么被人同步窃听到宴会大厅里去的?当时,站在外面的人只有你吧?七月,我不怪你。想当初爱上老曹的时候,他就是叫我杀人我都肯。”
我的心凉了整整一大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阿珍已经拖着箱子走出了别墅区的旋转大门。
紫色的礼服包裹着她紧致风韵的腰臀,长发飘过,迷离出一股醉人的香氛。
“阿珍!你误会我了!”我差点呛出委屈的眼泪,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出口。
偶有三三两两的宾客从宴会厅下来,高谈阔论着刚刚那场匪夷所思的闹剧。
我攥着五味杂陈的思绪,迈开步子往客房跑。迎面撞上了匆匆过来的何许。
“杜小姐?你……看见阿珍了么?”
我说阿珍已经走了,西陵岛有很多渡口都是全天开放,她一个人回t城去了。
“另外何先生请你放心,如果你要是觉得她这样算是违约,你付的报酬我会帮她还清——”
“喂,我不是跟你说这个的。”何许抓了抓头发,一脸懵逼地摊了下肩膀:“杜小姐,阿珍跟那个姓曹的,真的是——”
我冷笑一声:“何先生还要明知故问什么?您想要什么女人不能带,偏偏那么巧就找上了阿珍?”
“杜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何先生,送给阿珍的那条红宝石项链,可花了大成本吧?”
何许眯着眼,倒不像是在装傻:“你说那个?那是丘扬丢给我的,本来是买给他女朋友的。后来两人闹不合,随手就扔给我拿去泡妞——呀,我好像又多嘴了!不过,这事有什么关系啊?”
后面的话我没听,招呼也没打就甩下了何许,独自逃回房间。
“这么晚才回来?”邵丘扬已经回来了,卸下了西装外套,只着里面清浅的衬衫,挽起袖子,正在笔记本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敲着什么呢。
“你在工作?”背靠着门,我从这个角度去看邵丘扬,没有点亮灯光的房间里,电脑上的蓝光把他一张精致的侧颜映照得像魔鬼撒旦。
“恩,明天上午要跟齐大先生开个会,我得把这份项目企划再斟酌一下。”
“那你忙吧,我洗澡去。”我单手撩起长发,想要用发卡别住。却被邵丘扬从后面上来按住了手——
“我不是工作狂,更喜欢劳逸结合。做完,一起洗。”
他心情不错,貌似又喝了点酒。抱着我的肩膀微垂下头,在我耳边吐出醉醺醺的暧昧。
我浑身一凛,情不自禁地别了下头:“邵先生,我有点累了。”
“是么?本来还想换换花样,让你在上呢。”他就手便把我往床上推,我挣扎了一下,挣扎中——拽出了他西裤口袋里那根细细的红宝石项链。
半敞开的吊坠,看不懂什么电路结构,只有些硬生生掐断的电阻丝像荆棘一样刺棱着。
垂下头,我小声说:“邵先生,您是有直播的癖好么?”
邵丘扬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摊开掌心,握住这催眠一样的吊坠。冷冷道:“杜七月,二十万,我买你的人,可没打算连你的智商一块买来。”
“邵先生,你早就知道阿珍是曹贺庭的情妇是么?你接近我,接近她,其实是为了在这次的宴会上,彻底拔了曹贺庭这个竞争对手。不惜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我明知自己不应该委屈,但泪水还是差一点就止不住了。特别是刚刚阿珍离开我时,那不信任的眼神里有多少绝望,我背着动不了的黑锅,只想一口苦水尽数倾吐:“你这么做之前,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会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难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