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子最矮,所以站在‘彩虹’的最后端。在桃姐的带领下,我们走进夜如澜地下会所的奢华套区域。
我没来说这里,据说花样繁多,猎奇残暴。像个不知会开什么奖的大熔炉。有的,能让你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有的,则能让你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就这么几个?桃姐,你可别说我不照顾你生意哈。堂堂邵家二少都帮你请过来了,你也好歹给我点面子吧。”
屋子里有两个男人,说话的那位是倚坐在吧台上的一位。年纪二十五六,银灰的花式休闲西装,格子衬衫尽显不羁的个性。
他抓了一把干果在手中,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冲着桃姐挤了挤。抬手的时候,袖口无意中露出的名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我知道这个男人,姓何名许。城玩转花都的何家大少,自是桃姐这里的常客。
可是听他刚刚这番口吻,想必今天的主角应该是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位男子。
“何少这话说的,我阿桃办事什么时候驳过您的面子?这七个妹妹,那可是我们这儿响当当的‘芙蓉七仙女’,能唱会跳的——”
“干不干净啊?我们二少有洁癖的。”何许侧身划过来,像相牲口一样围着我们几个姑娘转了一圈。这种气氛,让我的身心和自尊都很不舒服。所以我始终不去看他,只把余光悄悄飘向角落里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
他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优雅的坐姿与何许轻浮的大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黑色的西装马甲贴合雪白的衬衫,剪裁得体之下却略显严厉拘谨。白皙修长的手微微攥拳,紧抿的薄唇和频蹙的眉峰无不在昭示他愈见消磨殆尽的耐心,和时时防备的壁垒。
突然之间,他与我对视了。我赶紧移开头,继续听着桃姐对我们几个姑娘天花乱坠的吹捧。
“最左边的那个。”一声低沉的嗓音,不徐不疾,瞬间破了室内无休止的聒噪。
邵家二少侧头扶着太阳穴,犀利的目光像黑夜中划着的火焰,一下子点在我身上!
“哎呦!二少好眼光,我们七月那可是夜如澜的领舞一姐,艺术学校科班毕业,先芭蕾后民族,全身上下除了头盖骨哪块骨头不能动?最最重要的,至今还是个粉嫩嫩的雏儿呢。”
我听着难过死了,脸上却不敢显露出半点异样的表情。大概是错觉吧,我看到邵家公子的脸上似乎转瞬了一丝嘲讽的神情,旋即微微打了个响指——见一个黑西装保镖样的男子从包房外进来,恭恭敬敬地掀开一个褐色皮箱。
一叠叠钞票在昏暗的灯光下诱人耀眼,桃姐的脸上都快捏出褶子了:“二少真是爽快人!七月,好好伺候着哈!”
空荡荡的包房里就只剩下我和邵丘扬两人,他似乎并不急着要把我怎么样。只是侧着脸颊,沉着默。优雅的坐姿始终保持着玩味的态度,单手端着红酒,晃荡浅杯里觥筹的倒影。
我很紧张很无助,但既然决定了做这种事,总该自己主动些吧。
于是我咬着唇细声细语地问:“先生,要不要先洗澡?”
邵丘扬没有回答,停顿十秒钟后旋即微微蹙眉,问我:“第一次?”
我颔首点点头。
“呵,”男人冷笑:“第一次做,还是第一次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