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宫翎和栖榆刚才对话,段倾城大致猜测到那些与她同时被送进宫的男子都还活着,而且会被暂时编入神机营。
看来是因为江小楼阴差阳错烧了那座废弃旧宫,怕那处隐秘的地宫被人发现,便只好将那个地方毁掉,另寻别处。
但他们如此大费周折,难道只是为了训练一批神机营的护卫?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进宫前,据秋禅的查证所得,她发现这些被特意挑选入宫的男子不仅才貌双全,而且除了那些进宫的女子身家是清白的。
其他男子则不同,虽然大多看似柔弱,来路却各有千秋,有的是身负重罪却莫名被赦的犯人,有的曾是红坊小有花名伶倌儿,还有屡次被权贵门第欺凌的书生……
都是些背景不光彩,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且各自心中积有怨恨。这些人就算下一刻从世间消失也不会有人问津,这些乍看之下毫不起眼的人,如果懂得加以训养利用,的确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护卫栖榆退下之后,整个御书房内噤若寒蝉。
立在各自位置上的宫人们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生怕自己多一分动作,便会激怒了这座皇城之中的君王。
“段青,对于昨夜那把火,你怎么看。”宫翎突然打破满室沉寂,问段青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颇为严肃。
她微微一惊,宫翎会问她这个问题,在她的意料之外,而且她并不知道宫翎问岀此话的目的何在,难道她们昨夜的行动露了破绽?
“抱歉,凶手还未查获,小人也不敢妄加猜测。”她说。
宫翎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无形之中叹了口气,可他眼中的阴郁之色却更深了些,“至从朕登基以来,想杀朕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朕也希望,昨夜那把火只是纯属偶然……”
听了宫翎的话,段倾城眼底不禁闪过几分异样,难怪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在内宫之中设立一个神机营,看来,这宫里也不像她这几日所看到的这般平静。
“皇上有些多虑了,如果昨夜那把火是为弑君而来,就不会选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她回答道,语气里带了几分认真和笃定。
“照你所言,那些人并不是为了杀朕而来,而是为了得到这宫里的某样东西,对吗?”一身锦衣龙纹绣袍的宫翎倚靠在龙椅上,单手撑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方才还严肃的面容上却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段倾城心下一惊,表面上却仍旧一派平静,“敢问皇上,您所说的某样东西,是指的什么?”
她假装自己不明所以,但心底却了明如镜,他说的那样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她苦苦寻找的,佛骨舍利。
“也罢,朕今日有闲心,便给你讲个故事……”见她眼底掠过的深沉,宫翎反而来了些兴致,他蓦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慢步走向她。
“相传五百年前,一名落魄少年在梦里进了一间废弃禅院,禅院里有位高僧。少年亲眼看着僧人就地羽化,而那僧人羽化之后,竟留下了通透明澈的五颗舍利。少年感到神奇不已,梦醒之后便着了魔一般,寻着梦境之所而去,果真寻到了那处禅院,并且还拿走了那些佛骨舍利,然后诚心供奉。
当时之局势,正处君王暴政,外敌入侵,天下大乱之期。少年为求生计参了军,却因其智慧谋略过人渐得人心,一路走向了权利高位,十年之后,少年终于平定天下为王,战乱才得以平息。
可好景不过几十年,那位君王渐渐年老,开始惧怕死亡来临。他开始朝政荒废,无止境的收刮钱财,并且下令调用全国之兵替他寻找长生药。原本繁盛的国家开始渐渐凋零,长此以往,马瘦兵弱,偌大的王国除了君王之外,均变得穷困潦倒,民怨激愤。
外敌趁势来攻,这位老君王自知无法抵抗,被私心蛊惑,聚敛了所有金银财宝和长生药于幽深的地宫之中,最后命令他手下的一名蓬莱高人以五颗舍利为匙,再以五行之法设下结界,将偌大的皇宫隐藏于深山低谷之间,那么大一座王城,突然从世上消失了,从未有人找到过。再后来,这五颗舍利辗转流落世间,下落不明。但江湖上却一直有两个传说:一是得佛骨舍利者行天下,二是得佛骨舍利者得长生……”
说到此处,宫翎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看着面前这个永远不露痕迹的人,“天下与长生,你,会更相信哪一个传说?”
“小人不知,既然只是个故事,相信与否并不重要。”段倾城听完宫翎所说的故事,手心已经不自觉捏岀了汗,但她依旧镇定如初,“不知皇上对小人讲起这个故事,用意何在?”
“你不用一直这么严肃。”见她的回应这般冷漠,宫翎却并不在意,而是微微侧立于她的旁边,“其实也没什么用意,朕刚才说了,今天比较有闲心,就想给你讲个故事而已……”
“那是小人多言了,请皇上恕罪。”她赶紧低身施礼。
“你怎么总这么刻板,简直和栖榆一模一样。”宫翎见她如此一板一眼,忍不住要岀声怪罪。
“是,小人知错。”她继续认错,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但进宫第一天,总管和女官们都这么教她的。
她一向不是一个轻易放得开的人,而且又是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造次。
“算了,与你争执这些简直是白费心机。”宫翎有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拂?向门外走,顺口对她说道:“趁着今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