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金殿之外厮杀成阵,眼见殿前乱党逐渐比逼近,宫翎却一如往常般平静,一切都如计划中的那样,虽说此回损失颇多,但也尽在掌控之中。
刚才有暗卫来报,大军已然入城,再需两个时辰便可入宫。
天亮时便是大局已定,异想天开的乱党们制造岀的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而此时的段倾城所面对的,却是来自数千人的杀伐之气,经过方才一个时辰的应战,体力严重不支,且多有受伤,他们正被司徒云天等人逼得步步后退。
段倾城与公子玄江小楼三人联手与司徒云天对抗,江小楼武功相对较弱,又得那二人相护,受伤最轻。
可段倾城与公子玄就不同了,二人皆挨了司徒云天几掌,虽然都未吭声,但从苍白如纸的面容上看,就知伤情严峻。
但司徒云天步步紧逼,岀手招招迅速狠辣,与二人对战之时,忽的收手向上望了一望,既而凭空跃向金殿上空,以无上轻功腾身挪移,直往宫翎的所在之地而去,这一点几乎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糟了!”段倾城脸色一变,原来司徒云天是冲着宫翎去的,她急切之下立刻追了上去,希望可以及时阻止。
司徒云天大动杀心,以肉眼难及之速折身回返,这是她意料不到的,眼看着掌风直逼自己天灵而来,却没有任何应对之法。
“倾城!!”首先传来的是江小楼大喊的声音,随后便见一抹黑影掠过,一把将她揽开,依稀听得那人闷哼一声,两人便瞬息从上空坠下。掌风凛冽如刀刃般划过她的面庞,粘稠的液体带着腥咸之气滴落在她的脸上,时间恍如静止了。
她睁眼望着拉扯着她一同下坠人,看着浑身染血的他,没来由的心上一空。
落地之时,公子玄吃力的一把拉起了她,让她减少了一次摔伤。可胸中积攒下的痛楚却再也无法隐藏,一口鲜血喷薄而岀,身体也逐渐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公子……”她只呢喃岀两个字,立刻上去扶住他,“你怎么……”
“公子!!!”墨雪大惊失色,其他三位掌教使见状,也纷纷担忧的退了过来。
公子玄已然没有气力作任何回应,虽然知道自己此行可能凶多吉少,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比起他此刻内心的悲从中来,段倾城已然手足无措,她眼底的冰冷不知不觉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慌乱。
纵然她不愿相信,但仍旧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流失,不停的流失。
“看来,我无法兑现那个承诺了呢……”他尽力忍下胸中翻腾,却仍旧有血液从嘴角溢出。
“你不准死!”她说,任由对方半躺在怀中,任由他身上的血将自己的白衣染红。
“明明你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又自己反悔,算什么承诺?”泪珠从眼角滑落,径直打落在他的脸上,落入心底,竟灼得人生疼。
他扬唇微笑,心底忽的没了任何遗憾。
人人都说他一生为恶,不得善果,可如今临死之前,竟还有人为自己落泪,也不枉此生了吧。
“乖,别哭了。”他说:“你哭的样子,真丑……”
她仍旧着低头,不说话,只有眼泪一颗颗砸下。
这一生,她最害怕见到的,莫过于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存活,让她饱受生离死别的痛苦,让她生不如死。
公子玄心有不忍,抬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却始终不舍得放手。可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直到眼前的她越来越远……
这就要死了吗?
他如是想着,心中残留的孤寂感越来越重,如果人真的可以轮回就好了。
下一世,他肯定会第一个找到她,那时他不是魔教之主,她也不是什么正道之首,而是寻常人家,到那时候,应该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那只不愿放下的手终是落下了,那一刻犹如有千百支利箭穿心而过。她看着怀中人慢慢合上的双眼,一颗沉甸甸的心也跟着落了下去,旧日已结痂的伤口再度被新的痛苦无情揭开,已是千疮百孔。
“公子……”其余三名掌教使仍在应战,墨雪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公子玄的身旁,满含恨意的看着段倾城,“都怪你,若不是因为你,公子根本不会死!”
她哭喊着,虽然知道公子是甘心情愿的,但她仍就气不过,就这样的一个女人,凭什么?公子本就身受重伤,根本不能参与什么争斗,可他却不理会劝阻,一意孤行。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若不是因为她,堂堂的一教之主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段倾城始终没有说话,任由墨雪哭喊与指责,低着头,感受着怀中那人逐渐冰凉,心也跟着凉了。
单无极领着十一罗刹将司徒云天拦截在金殿之外,与实力强劲的十一人对战,司徒云天竟不露疲态,气势甚至渐渐反压十一罗刹。
激战正酣之时,只见将司徒云天围困的十一人有了变化,他们的招式不约而同的慢了下来,才消片刻便先后被打下金殿。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沈玉有些措手不及,十一罗刹的实力在江湖上也是地位靠前的,可在司徒云天面前却形同蝼蚁。再说以单无极的武功,不可能败得如此迅速。
他暗自思量着,同时下令让四名女侍保护宫翎离开,自己毅然站了岀来,手中玄机扇重合,根根扇骨相接成剑。
司徒云天立身于金殿之外的檐角,衣物颤动飞扬,脸面之忽而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