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玉梳自发尖划过,发丝如墨穿行在乳白的梳齿之间。
苏熠轩说这个东西是他做的,简直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曾想,他竟也有巧手,能做出这般精美的东西。
料子是上好的白玉,打磨得滑不留手,稍不注意好像就会从指间溜走,细嫩小手不自觉的就捏的紧了一些,这上面也没什么花纹装饰,只在边角的地方刻着两句诗: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柳嫣轻轻的摩挲着那两句话,心中稍震。
原本她以为他会俗气的刻句****之类的字句在这里,不想竟是刻了这样一句话,一时觉得欣喜,便忍不住细细的去瞧,那字刻的极为小巧,字体娟秀,竟如那白玉般温润,充满了柔情。
刻在凉亭上的豪言,只觉他要展翅而飞,刻在这里的诗句,又觉他要隐世独居,一时竟觉得看他不清。
轻轻将玉梳放在枕侧,思及苏熠轩赠她玉梳的无赖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手探入枕下摸到一物,柳嫣拿出一瞧,原是鲁一方送的那个荷包,笑容转眼又作愁容。
那荷包上的兰花绣的极好,栩栩如生,仿佛还能闻到兰花的香气,柳嫣轻轻一叹,明儿,还是去瞧瞧曲瑛吧,定是鲁一方误会了什么才会将这东西送到她这来,催着曲瑛早日将事情说清了,也好解了误会,日后……还是不要再相见的好。
心里这般想着便将荷包压在了枕下,闭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宴会上,曲瑛没能找到鲁一方,反倒无意间遇到了来巡视的父亲--曲阔,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的,被抓回去打了一顿屁股,又接着禁足,实在是悲催至极。
柳嫣到曲瑛那的时候,七朵刚刚给曲瑛上了药,曲瑛就趴在床上暗骂曲阔,直说没这样的父亲,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打她的屁股,实在过分。
柳嫣看她气鼓鼓的不觉好笑,叫珠儿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药膏上来:“这是我找吕大夫拿的,他可是咱们京都最好的大夫了,他跟我保证了,这药膏用了不会留疤的。”
曲瑛撇嘴,红着脸说:“我在乎留不留疤吗?我是说面子,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屁股,我女儿家的脸面都没啦!”
柳嫣轻笑不已。
七朵端了茶水点心思上来,曲瑛拿了一块点心吃着,就抱怨道:“这么丢人的事,万一被鲁一方知道了,我以后就没脸见他了。”
柳嫣抿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暗自摸了摸袖中的荷包,一时也不知该拿给她还是不该拿给她。
“怎么了?你有心事啊?”曲瑛接过七朵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又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柳嫣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那****瞧见鲁一方的头上用了一个金簪……”
柳嫣话还没说完,曲瑛就亮着眼睛道:“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配不配他?”
那东西果真是她送的,柳嫣点头:“嗯,很别致,表姐平日里鲜少用首饰,不想挑发饰的眼光却很独到。”
曲瑛傲然:“那是自然,我可是费力大力才从苏熠轩那买来的,你不知道苏熠轩那奸商居然跟我要五百两,实在是奸诈的很。”
“五百两?”柳嫣细细想了想那金簪,虽样式别致一些,可也要不了那么多银子。
“你给他了?”
曲瑛撇嘴:“怎么可能,我又不傻!我是用……”
曲瑛可不敢告诉她,是用她的消息换的,柳嫣平日里好脾气一点,也不见得喜欢被人当做谈资来谈论,更何况,这是出卖人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当即端起茶又抿了一口,企图蒙混过关。
柳嫣正仔细的听着,不想曲瑛忽然熄了声音,赧然不言,不禁有些好奇的瞧着她。
曲瑛被她看得心里发怵,她平生做事光明磊落,现今觉得自个儿出卖了柳嫣,就从心里觉得对不住她,就嘟哝道:“那苏熠轩是个阴险的人,你以后离他远些。”
苏熠轩不好惹,柳嫣是知道的,可是说他阴险……是不是太过了些?
“表姐为何这样说?”
曲瑛为难起来,觉得柳嫣太过追根究底了,但是憋着不说又不是她的性子,就道:“总之,你不要信他就好,他做的那些事,全是冲着你的喜好去的,他就是为了迎合你,其实他……根本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的!”
曲瑛说起来肯定,柳嫣察觉到异常,一时默然无语,只抬了眸仔细的打量她,见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脸上更是带着几分懊悔,将这番话前后一联系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就正色问道:“表姐,是拿了什么与苏熠轩换了那簪子?”
被柳嫣这样问出来,曲瑛只觉得心头一跳,好像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被柳嫣知道了一般,便扭捏着不说话。
她越是沉默,柳嫣就越是心悸,她最怕别人骗自己,更恨别人骗自己,只怕事情真如自己所想,反倒叫自己不知所措。
珠儿三个人看出两人的不同寻常,自觉识趣,纷纷退了出去。
珠儿和芙蕖跟在柳嫣身边久了,瞧见柳嫣脸色不对,就知道事情要糟了,出了门忙抓着七朵问。
七朵摇头,哀求道:“两位好姐姐,我可不知那簪子怎么得来的,我家小姐一直保密没说呢,若不是今儿提起,我都不晓得有这么个东西呢。”
芙蕖拽了她的手:“七朵,咱们是好姐妹,这事你可不能瞒着我们,你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