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看到陈其宾是在凌晨两点,弱如星儿亮的灯光下,陈其宾神情木然,对于徐俊的出现熟视无睹,他甚至还能淡然打招呼,这让徐俊心力很不是滋味,曾经的叱咤风云如今竟也是跌落神坛。他点上一支烟递给陈其宾,看他猛吸了两口之后才问,“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其宾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还有必要吗?胜王败寇,历来如此,我也该解甲归田了。”

“你一直以为的,是荣归故里。”徐俊纠偏道,“可真实却是不堪的遭通缉还被困作阶下囚。”

“结局不是当初所能料到的,如果有可能未卜先知,我想你今天的垂怜便不会出现了。”

“你的妻儿在洛佩斯手上,所以你忌惮他们?”

“不然呢?我倾尽一生,没想临了反而是因了我害了他们。他们敢趁火打劫来一折请君入瓮,不正是拿住了我的软肋吗?”陈其宾似乎很看得开,他低垂了头,除却说话的档口,就是吸烟。这两天的憋屈可是几十年来他未曾受过的,也唯有他心尖儿挑着的那俩人才能让他这样轻贱自己,任他怎样熟读毛选的人都一样有一处柔软,只是平时的狠硬将那柔软遮掩的掩饰,不为人所见。

“你确定他们不会被难为?洛佩斯反复无常非一般狡诈,我想你是知道的。”

“你过来不是单纯看我的吧?何况我与你之间好像结怨甚过结缘,没有共同话题。”

“那是以前,我想帮你,但我要你告诉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样的底细?”

“徐凯。你怎么不去问徐凯?他是始作俑者,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他。脚跟尚未立稳,就学人家扩张,还不说是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居然异想天开,搞出那么多是非,江湖之大,庙堂之高,岂是他可以恣意妄为的?”陈其宾露出了情绪,徐凯这个名字,好似一把刀一样插在他心上,让他不得安宁,他英明一世,没想一切会无端端毁在他手上,更令他不能忍受的是,他的女儿林珺,居然为了那样一个蠢货而出卖了他这个老爸,还声色俱厉说是,从来没有承过他的养育,她只是一夜云|雨出来的果子,是意外。她一句轻巧的意外便是对他们父女之情的了结?他承认他对她没怎么上心,可也不是像她说的这般决绝,她自幼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占得头筹?她当真以为徐家老爷子待她的好是出自真意?那是承了他背后给的恩情。

“你也知道庙堂之高?如果不是你打头儿,没有他的步后尘。”

“你这是算老账?徐俊,我跟你说,这一行当的老行尊是你们家老爷子,他才是实至名归的鼻祖。那个年代的他,呼风唤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跺一跺脚,道上那真正是鸦雀无声,谁敢说一个字?”

“老爷子如今还有势力在吗?他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穷威风罢了。”徐俊不以为然道,边说边抬手往地上弹了弹烟灰,那烟灰簌簌落地,静寂无声,真真是灰飞烟就灭。

“徐俊,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想打听什么,无非就是老爷子的底牌。”

“说来听听?”徐俊顺了他的话茬捋下去,未加置评,聪明人素来简洁有力。

“既然你有备而来,你应该清楚我想要的东西。”陈其宾终于抬起了头,他目光精睿,逼视着徐俊。

“放心,你我皆通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其宾仍是有担忧,他默了一瞬,道,“你也说过,洛佩斯这会儿是狗急跳墙,我怕他丧心病狂会伤害他们。”

“世间总有相克相生之物,他洛佩斯越是走投无路,越不会轻易放弃最后的机会,他不敢乱来,除非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陈其宾没有再言语,他身陷囹圄已是不争的事实,后事怎样,更不能妄言。他何尝不知,徐俊虽然不是落井下石的卑鄙,但也仅是他谋算的手段而已,算不得高尚。

见徐俊走出来,克鲁斯随手将未掐灭的烟头从窗子扔到了湖里面,回头问道,“怎么样?达成了协议?”

“这还要感谢你的从中帮忙。”徐俊不咸不淡说道,他上前了道,“这次真的是多亏仰仗克鲁斯您的周旋,不然,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您懂得。”

克鲁斯微怔,他俨然很意外徐俊这般的诚恳态度,在他看来,这只是一笔互惠互利的交易,徐俊若真是在他的引渡下进行产业投资,他这点举动根本不值一提。听徐俊这样一说,他们到底是谁受益更胜一筹?

徐俊似乎有所看透他的大脑活动,他笑笑,“走吧,不然让洛佩斯一会儿看见,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克鲁斯刚刚给激发的一点儿英雄主义被他后头儿紧接着这么一击,热情顿时减了大半,他眼巴巴望着已走出一大截的徐俊,自言自语的咕哝,“我怕洛佩斯?我怕他就不会来了。不是猛龙不过江,好不好。”

徐俊看着着克鲁斯进了电梯间,甄东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坐到了驾驶座。

车子启动离开时,在不远处的一黑色车子紧随其后,他们被盯上了,与他们一头儿拴的克鲁斯同样被盯紧。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有谁知道自己正是别人容不下的眼中钉呢?

“怎么样?查到了吗?”徐俊阖目,一手按压着额头,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态。

“洛佩斯果然去了老爷子那里,老爷子没有应承他。”随后又道,“意料中的,此一时彼一时,他已经是穷途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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