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文林是花了杜荷整整三倍的时间才写完的,此刻交上诗稿,难免被人诟病。
当下就有人讥讽道:“唉,我说啊,这二十来岁的人了,连个小孩子都比不过。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看啊,这轮恐怕这庞文林最多也就是个平手了。”
“说的不错。毕竟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有过田园生活的。此时突然间提这个话题,难免有些矫揉造作。杜荷是有备而来,而庞文林则是占了见多识广的便宜,想来此番只能平手了。”
很多人对于这第二轮也是平手抱有很大的期待。不过毕竟诗稿此时都在五位评审的手上,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得等到评审们说话才行的。
将两份诗稿都拿起来,姚思廉将杜荷的递给身边的虞世南,自己看起庞文林的。只是一看,这眉头就开始紧锁。不过很快,这攒起的眉峰便落下来,也不表态,将诗稿递给另一边的黄曦宗说道:“黄兄也来看看。不知道这首诗你的意思如何?”口气很随意,显然不是太看好这首诗。
黄曦宗虽然有些不偏不倚的意思,但毕竟是庞峯城请来的,此刻听姚思廉的意思,也是一愣,随即便将诗稿接过来。
虽然黄曦宗自称是少时好诗文,但是过了这么多年,私下里吟诗作句,水准早就不是一般人可言了。接过庞文林的诗稿,一看之下,神色比姚思廉还要难看一些。叹口气,将诗稿递给最末的蒋恩师,便对姚思廉说道:“且先看看杜荷那小娃写的如何。要是两人都是这般水准,姚公莫要怨我无状。这些年轻人将诗作成这个样子,居然还好意思来比试。实在是有些恬不知耻。”
话虽然说得有些冲,但是姚思廉居然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很快那边的郭玉申就将杜荷的诗稿递过来了。
待姚思廉接过诗稿,虞世南低声说道:“这首诗有些意思,姚公万万不要小看了。”还没有看呢,虞世南的评价就让姚思廉一阵惊讶。虞世南好歹在他们这些人里头也算是诗写的好的了,此刻居然能这么说,想来是不错了。
低头一看,便看到杜荷那稚嫩的笔迹: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只是读完一遍,姚思廉便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
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动作,虽然有些失仪,可是姚思廉却丝毫不觉得脸红。反而是不断大叫着好,将那张纸递给了黄曦宗。
堂下这么多人盯着,见姚思廉这个动作,就知道他手里拿的这首肯定是赢面要大一些。但是隔了老远,姚思廉手上具体是谁的诗作,大家都没有看清楚。因此只能在下边伸长了脖子看着,似乎这样就可以看到此刻黄曦宗手上的那张纸了一样。
庞文林一直内心惴惴不安,此时听得姚思廉一声叫好,心里头有些期盼也有些惊慌。期盼姚思廉叫好的诗作是自己那份,至于惊慌,则是怕希望落空。
方才还坐直了等着几位评审发话呢,此刻更是将身子向上首那边一倾,想让蒋恩师告知自己结果。
不过,就在蒋恩师将要动作的时候。黄曦宗将他一拉,然后把诗稿递过去,说道:“这首诗你也看看,唉,我看今日啊,这庞文林有些悬了。”
只不过是让蒋恩师看完,姚思廉便问道:“几位,这一轮不知道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就算是蒋恩师想要挑刺,又能挑出什么毛病来。难道要说这是杜荷提前准备好的?不能啊,第一轮庞文林就写的很快,这事儿没有证据,平白诬陷一个小孩子,自己还在士林中活得下去么。
虞世南和黄曦宗同时说了一声:“杜。”而那郭玉申则很是详尽:“不论是时间还是品质,我看啊,只能是杜荷了。姚公,你就宣布吧。想来也没人反对。”此话确实说蒋恩师的。本来评审就要不偏不倚,但是第一轮的时候蒋恩师的言辞,却有些偏颇,这让他很是不爽快。
这话让蒋恩师一阵恼怒,可是郭玉申在士林中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此刻只能羞恼地看了一眼,转过头去。
站起身来,姚思廉说道:“此轮,杜荷获胜。至于两人的诗作,稍后便让人传下去,你等自己去看吧。我等也不做过多的品评。”
这可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作为评审,不仅要审,更重要的是评。一段评价,不仅能够让原本就不错的诗作增色不少,更为重要的是,能够让不是很懂诗的人也明白写了什么。但是此番姚思廉就这么光棍地说了一个结果,怎么能够让底下的人满足。
看在姚思廉朝中重臣文坛名宿的身份,下边的人也只是闹,而没有开骂。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很快就有人将杜荷和庞文林的诗各抄录了几份,署上名字,分发到堂下众人手中。
不能听到姚思廉评诗,遗憾便遗憾些,那就让自己来看好了。在场的大都饱读诗书,也不虞认不得品不了。吵闹了约摸有半个时辰,这才安静下来。不过,每一个看过杜荷诗作的人,都将佩服的目光投向了他。至于看过庞文林的,呵呵,嫌弃地撇了一眼,不少人都在暗骂:“这也叫诗?”
罗彦这边,早就热闹翻了。平日里就和杜荷关系挺好的一些人,挨个过来跟杜荷道喜。至于那些年龄大的,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上来摸着杜荷的小脑袋不停赞许。本来这件事情就和屈突诠有些关系,一直以来他都把胜负和自己的脸面挂在一起,此刻见杜荷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