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茂生一家见了这一袋子面粉,才吃惊的不得了,谁也没想到梅宜轩这么大手笔,这得多少钱?!他们可知道白面可不便宜,这一百斤面粉怎么也得三两银子,这也太贵重了!
李茂生知道轻重,急忙阻止道:“赵公子,这如何使得,这也太······”
李海拎着面粉口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父亲处置。
他的心里其实是高兴的,私心里希望父亲能留下麦粉。
今年海里收成不好,除了他们下海的人吃两顿饭,家里人每天只吃一顿饭,几个孩子全都饿得面黄肌瘦,他心疼孩子们,自然希望家里多些粮食。
梅宜轩笑道:“李伯伯,我知道你们日子过得很紧,不容易,你们不要有压力,这只是晚辈的一点儿心意。别的没有,晚辈手里粮食是有的,如果家里需要,晚辈会适当拿出一些来,助乡亲们度过难关。”
李茂生犹豫了一下,不由得看了床上的老母亲一眼,不敢自作主张。
其实,他刚才也只是假意推辞了一下,私心里和儿子一样,也是想留下这袋麦粉的。家里的情况没有比他更清楚了,粮食只够全家人吃一个月了。海里收成少,因为家家船只的限制,都不敢往远海里走,怕遇上风暴一去不回,他们都是在近海撒网捕鱼。
可就算收获不错,也得有买家才行。有时候镇里买家好几天都不来人,他们只能把捕来的鱼虾腌上晒成鱼干或者做虾酱,但这样一来,买的人很少,价钱和鲜鱼根本不能比。
他们也曾想过将鱼虾卖去平安镇,可村子距离平安镇还有五十里地,他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现在又是最炎热的时期,等到了平安镇,鱼虾早就不新鲜了,也卖不上价去,只能赶新鲜用食盐腌上,晒成鱼干,或者做虾酱。
不过,食盐价格也不便宜,大家都舍不得浪费食盐,有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鱼虾烂了。
因此,他们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不知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很多人若不是手里没钱,怕去了外面无法生存,早就和之前的人一样离开了。
李茂生何尝想留下?只是他们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去外面是那么好生存的?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只盼着镇子里的酒楼、食铺兴旺起来,这样他们的鱼虾就能有了销路了。
只是眼下的难关不好过,不光是他家,整个村里几乎都快断顿了,晚上都不舍得用灯油。他愁的头发几乎就全白了,都是他无能才让家里人和村里人穷成这样。
不过,赵二里的到来短时间内解决了村里的困境,先是租了五户人家的房子给了优厚的租金,前几天又雇人打扫院落,今天又把海里的收成都买了下来。大家手里有了些钱,商量着要去镇里买粮食呢,毕竟不能真的饿死吧?
不过,这只能是暂时的,以后会怎么样,他都不敢想。因此,梅宜轩送来的这袋粮食就成了救命的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执意拒绝的原因。
一时间,李茂生心里思绪翻腾,不知该如何决断,只能求助的看了看母亲,希望母亲不要埋怨他。
李老太太看了屋子里面黄肌瘦的几个重孙子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说:“谢谢赵公子高义,老身就舔脸收下了。”
话音一落,屋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着梅宜轩露出了感激、羞赧的笑容。
梅宜轩也没有想到堂堂里胥家会是这种情况,那其他人家可想而知只会更加艰难。
她这才想到,现代是有了改革开放政策,沿海的日子才好过了,海货都成了宝贝。解放以前,海边的日子比陆地差远了,据说穷的全家人盖一床棉被,棉衣都穿不起,吃了上顿没下顿,古代的沿海又能好到哪去?
这么一来,自己的打算是不是会容易一些?有足够的佣金,他们会接受吧?毕竟自己手里不差钱,满足他们能吃饱饭的钱还是有的。
于是,梅宜轩微微笑道:“李奶奶,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晚辈的情况不知您知不知道,晚辈是想在这里扎根的,自然希望村里都过上好日子。别的晚辈不敢说,让大家能够吃上饱饭还是能做到的。”
李茂生不愧是多年的里胥,一下子听出了梅宜轩话里的意思,情绪很快稳定下来,给张氏使了个眼色。
张氏心领神会,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就出了屋子,让他们各回各屋去了,她自己也没回来,而是回到了正房西屋自己屋里。
见屋里只剩下老母亲一人了,李茂生才问道:“赵公子有啥让老朽做的尽管说,只要在律法范围内,一定会满足赵公子的要求。”
虽然他希望村里人不挨饿,能够吃上饱饭,但如果梅宜轩的要求出了格,涉及违法的事情,就算梅宜轩给再多的钱,他也不会答应。
梅宜轩暗暗点头,对李茂生的为人心里有了底,假若李茂生为了钱不管不顾,她真的要掂量掂量,是不是要跟他合作了。于是,认真的说:“李伯伯放心,晚辈奉公守法,决不会做有违律法的事情。”
“······呵呵,”李茂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问,“那,赵公子有啥老朽相帮的,你尽管说。”
梅宜轩看了赵二里一眼,赵二里就把东南方向的大约三十多海里之外无名岛的位置说了一下,问他们能不能用小舢板送他们去岛上。
李茂生听完,吃惊的看着他们说:“可是,那里都是几丈高的悬崖峭壁,根本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