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太阳光比起初春的太阳光似乎要暖和一些,怕是沾着夏日的缘故,尤其是回光普照的那种晚秋阳光,时值正午,藤椅上躺着小睡,薄被都不用盖。
镇北侯爷准备睡一个小时,没睡之前,他交代了下去,谁也不能打扰他,他说的谁包括所有人,毫无例外。
他的小睡来得突如其来,他兴之所至,步行爬上了城楼蹀躞,忽然发现上面竟然有一把躺椅,本来他的眼睛都睁圆了,似乎准备发怒,他的怒火往往都是暴跳如雷,不承想,贴身掌事得到的指令竟然是:“我准备小睡一会,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他的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比龙国之君还要一言九鼎,因此,贴身掌事立即吩咐下去,城楼蹀躞上的守卫悉数从速退下,城楼下的还在操练的虎贲军军士马上停止,回到班房里去歇息,谁若是敢无故发出声响,小心项上人头。
镇北侯爷这一小睡,一睡就是两个小时,他自己不醒,谁也不敢去叫醒他,贴身管事垂手立在藤椅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虎贲军营的军门重地,一位衣冠楚楚的勋贵来回走动,显得很是焦急,不住的叹息,来了有一阵子了,他本想上得城门楼上来请示,可是,侯爷的贴身管事却制止了。
镇北侯爷府上据说有三十名天下甲等的谋士,唯有此位才能贴身又贴心,往往他的话就是侯爷的话,他的意思就是侯爷的意思,无人敢违逆。
那位勋贵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走进了虎贲军议会厅,不一会儿,与一位博冠宽带的将军走了出来。
那位将军走到操练场,停住了步伐,再不前进,与那位勋贵交谈起来:“黄雨,侯爷的脾气你该是知道,他老人家休息的时候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
黄雨道:“我的虎贲将军,没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敢惊扰侯爷,实在是东海郡送回来了八百里加急,没有直接呈报太尉府,而是去了丞相府,这里面有阴谋。”
虎贲将军道:“平西将军赵枪不是一同出征,他没派人送回来消息。”
黄雨道:“既然苏冲派出了八百里加急,沿途都是快马加鞭,赵将军的信使不可能比苏冲的信使先抵达王都。”
虎贲将军道:“你也不过是猜测其有阴谋,你拿这借口去惊扰侯爷?”
黄雨道:“侯爷最近上心东海郡战事,对于密探谍报过问的异常仔细,我怕侯爷迁怒,我承受不起,前面已经挨过责骂,严旗将军,你一定要帮我。”
严旗道:“侯爷心中雪亮,他觉得谁能用,谁不能当其职,一清二楚,他想用你,不用谁说,他不想用你,无需人劝,我怎么帮你。”
黄雨道:“人皆有恻隐之心,如果有人能为我美言,我再尽心尽责做事,侯爷也不至于做绝。”
“哎,”严旗无奈道,“我只能帮你将秦士郎叫到这下面来,不管什么事还得先征求他的意见。”
黄雨道:“行,感激不尽。”
严旗打出了手势和眼神与城门楼上的侯爷贴身管事秦士郎交流,严旗冒着受责骂的风险,希望能亲自上去城门楼上请示侯爷,秦士郎没有答应,严旗又希望秦士郎能先下来一趟,要事相商。
秦士郎踟蹰再三,终究还是决定下来一趟,了解个前因后果,手底下的人若不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也不至于如此焦急冒失。
秦士郎仔细打量了熟睡中的侯爷,预感侯爷还能睡一阵子,他这才轻悄悄的走下城门楼来。
黄雨迎上秦士郎道:“见过秦管事。”
秦士郎道:“什么事情这么焦急。”
黄雨道:“王师八百里加急没有送往太尉府,而是去了丞相府,这其中有猫腻。”
秦士郎道:“此次的王师领兵大将军是丞相一派的苏冲将军,他先去丞相府禀报,再来太尉府,正常不过,就因为这事吗?”
黄雨见秦士郎面色不好看,轻轻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不敢再乱说。
秦士郎苦口婆心道:“黄雨啊,你负责全部的密探谍报工作,头绪要冷静沉着,切不可乱了分寸,该当的事情要担当,不该拿来烦扰侯爷的就不要送来,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黄雨惊出一身冷汗,秦士郎的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让他是惊恐不已,也让他如醍醐灌顶,想当年他黄雨何等的智计百出,何等的杀伐果断,如今,却是唯唯诺诺,畏手畏脚,侯爷最是不喜欢这样的人。
黄雨道:“受教了,秦管事。”
秦士郎道:“那信使去了丞相府后,想必很快回到太尉府禀报,加急送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知道,你还是严密监视住丞相府。”
黄雨领命而去,不敢耽搁,也不敢再留,若是侯爷这时醒转,知道他幼稚愚蠢的来意,他不知道他将来的命运会怎么样。
黄雨走后,秦士郎对虎贲将军严旗说:“严将军你与这门下令黄雨关系匪浅啊,竟然为了他不怕惊扰了侯爷。”
严旗惊慌道:“黄家与我家有恩,无以为报,若是能冒险进谏来回报他黄家,我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
秦士郎不由的笑了起来,赞道:“不错,不错啊,想不到你虎贲中郎将严旗竟然还有这样一份心思,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严旗道:“不敢。”
秦士郎不再废话:“不说了,侯爷也该醒转,睡了快两个多小时。”
严旗想说:“侯爷日理万机,若是没得什么重要事,困乏了想睡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