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的时候我才多大,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于他老子的情况,何龙都只是听说。
“要说好呢,你爸这人真好,,轻易不跟人红急眼,真急眼了,就是他说的什么原则问题,你娘没读过书,不晓得什么叫原则,可这么多年我琢磨琢磨,你爸说的就是人心,人不能昧良心,”老太太眼神无光的盯着天花板道,“没了良心,就不算人了。”
逼上眼睛,过去的事情她都能看得见,再小,再琐碎的事儿,她都能见的清楚,突然道,“太瘦了,脖子最瘦,经常说脖子麻了,我说他矫情,还骂他。”
“说我爸呢?”何龙听得莫名其妙。
“他说啊,孩子得读书,结婚晚点也没什么,芳子啊,我对得起你了,咬牙也把你送到了高中,”老太太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你现在还好,找了好姑爷,我高兴,你爸也高兴,我见着他有脸,他得夸夸我,我对得起你老何家。”
“我姐不在,”何龙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眼泪水顺着脸,一直到脖子,到胸口,“娘,我送你到医院。”
“医院说没救了,你姑爷给拉出来的,就在屯里的老坟头上给埋了,连口棺材的钱都没啊。”老太太好像对何龙说,又好像自言自语。
“娘...”何龙吓得仓皇不知所措。
“你啊,照顾好你姐,她都是为了你,你没读书是你自己不想读的,我怎么打你你都不肯去学校...”老太太笑笑,突然脖子一歪。
“娘!”
撕心裂肺。
在隔壁房间的何芳听见动静,猛地推门进来。
姐妹俩大哭,接着是几个孩子大哭。
所有人都明白,老太太没了。
南方已经迎春,这个中国最北方的地方,还是漫天大雪。
老太太就这么下葬了,冻土堆出来的坟头,不一会儿就洁白一片,大雪把原本的脚迹都覆盖了。
何芳紧接着跟着病了,躺在炕上,浑身没力气。
“去了就去了,你没听龙子说吧,她没什么遗憾,走得也高兴。”媳妇这样子,让李和很心疼。
但是他也理解,媳妇从小和丈母娘相依为命,老太太突然没了,对她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
“妈妈....”李怡给妈妈擦眼泪。
“闺女,妈妈没妈妈了...”她把闺女搂的紧紧的。
李怡跟着大哭。
方全在一旁对李和道,“要不把姐送医院吧。”
李和摇摇头,“心病,去医院没用。”
何芳就这样在炕上躺了半个月,下地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别说她,就是何龙眼眶都凹了进去。
老太太过完三七,大家才一起回去,同行的还有方全。
四九城的冰雪已经在慢慢消融,春暖花开。
没了老太太,不止是何芳,就是李和都觉得,大宅子都空荡荡了许多,但是,没多长时间,大家都渐渐地步入了正常生活。
一大早上的,何芳就把闺女给揍了,“让你皮,让你皮。”
李怡没哭,至于委屈是不可能委屈的,现她可不会像哥哥一样,动不动就委屈的哭,没出息。
“李舒白保释出狱了。”董浩给李和送来这么一个消息。
“为什么?”李和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是保释就医。”
李和问,“什么病?”
“肝癌晚期。”
“哦,”李和怔怔的道,“人呢?”
“被李家声安排进了医院。”
“那就别管了。”李和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没过十几天,他就接到了李舒白过世的消息,他让董浩送去了一个花圈,一死泯恩仇。
董浩正式从李和这里离职,被安排进了于德华旗下的劳保厂,原来的厂长手脚不干净,撸下来,他刚好顶上。
邱亮成了李和的影子。
老五毕业了,第一站就是李和这里。
长发披肩,白衣飘飘,站在门口,何芳都没敢认。
“那个小调皮长大了。”李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老二,我听你的,你说我怎么办?”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剥葡萄,一边看着哥哥。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李和所有的好感又瞬间消失殆尽。
“那我怎么说?”老五回答的不咸不淡。
“行了,”何芳赶紧出来打圆场,“你呢听姐的,好好在家里休息一阶段,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再让你给你安排。”
“要不要回老家一趟。”李和匀了下气息,好不让自己发怒。
老五道,“过几天就回。”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他年龄大了,回去别和他较劲。”李兆坤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李和不得不叮嘱一下老五。
“他是老子嘛,他老大,”老五叹口气道,“我呢,可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说吧,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李和明白,要不然依着老五的性子,是不可能直接来找他的。
“找你借钱。”老五见何芳进了厨房,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借钱?”李和直接把身子仰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终于,你有求我的时候!
“你当我求你呢?”老五终究受不了他这趾高气扬。
“说吧,要多少,做什么?”
李和认输,点着一根烟,好长好长时间没抽过烟,猛然进了肺里感觉有点呛,他最爱的芙蓉王,企业家的故事。
“我想开个摄影工作室。”老五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李和问,“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