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后,路面也干了,何招娣又拉起了砂石,她拉的很吃力,雨雪过后路面还是有不少水坑。
晚饭的时候,李和在河坡上抽烟溜达,他又遇到了在河里洗衣服的何招娣。
他可能觉得有责任或者义务帮助这个姑娘。
李和说,“这么晚还出来洗衣服”。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何招娣说,“没事,我带着手电筒呢”。
“你哪里不高兴了?”,李和看何招娣的神情很低沉。
“没什么,只是家里老娘比较烦罢了,非要给我相看对象”,她都是22岁的大姑娘了,在农村都是老姑娘了,她老娘总要给她张罗相亲。
李和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不过还是鼓励道,“你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自己了。如果男孩子不错,也可以试着处处的”。
何招娣抿了抿嘴,勉强笑道,“我知道的,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明早我要早起呢”。
李和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希望可以有什么能帮你的”。
“那你送我几本书吧,你以前上学时候的书,可以留几本给我吗?”。
李和说,“恩,有的,我等会拿给你”。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相对无言。
回到岔路口的时候,李和说,“你在这等着我吧,我回去拿书”。
李和回到家,找到以前的旧书,有小说、也有课本,也有不少是这两年买的,不过缺失了不少,许多页面都被老五折叠成了纸飞机。
他拍了拍灰尘,收拾了一下,索性都放到了一个纸箱里,想了想还在最上面的一本书的书页里放了二百块钱。
何招娣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满箱子的书,“怎么这么多,多了我也看不完呢”。
李和说,“拿着吧,我放家里都落灰了,你有用你拿去”。
何招娣接了纸箱抱在怀里,“谢谢”。
“不用,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李和能说什么呢,“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何招娣笑着说了声好。
不过李和转身刚走几步,她确突然忍不住喊道,“二和”。
李和回头问,“怎么了?”。
“照顾好自己”,何招娣脸被风吹的发紧,眼泪止不住下来了。
李和很慌张,他低估了她喜欢他的程度,他以为她很幼稚的,可是她好像真的很认真。
爱的感觉,是每个人都期待的,因为爱是一件让人感觉身心愉悦与通泰的事,但爱的表达,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事。
深情未必无用,久爱未必蒙欺。
李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忍不住闭住了眼睛,才低声道,“好”。
李和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睁开眼睛,何招娣已经淹没在黑暗的夜色中。
李和第二天是跟老四一起坐公车走的,也就没让李隆送。
县一中建于50年代,有旧旧的教室和宿舍,李和也是在这里度过了两年的高中时间,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他身后的场地上,杂草丛生,破败的围墙露出豁口,曾经在晚上饿极了他就翻出学校,跑到乡下去摘梨子,也曾上通宵的自习,也为了改善伙食用蜡烛点火烤鱼。
最痛苦的就是经常饿着肚子参加劳动课,挖水渠,栽树,搬砖。
班级之间的打架时有发生,打架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仅仅是因为双方看对方不顺眼了,或替弱小的同学出头,甚至是在球场发生了轻微的无意的碰撞,烈性的少年都是约好了,以打架来解决。
打架的时候光明正大相约在某天某时某地决斗,并约好有事不报告老师、校方,不告诉家长,更不向公安告密,事后有伤自己解决,不追究对方责任。向对方追讨医药费的行为被认为是小混混的行为,令人不齿。
女生宿舍虽然也只是一排小瓦房,但是住宿条件比镇上好上了不少,也是上下铺,八个女生。
寝室很整洁,十六七岁大姑娘了,总归会讲究一点。
寝室里好几个送孩子的家长,都在帮孩子整理床铺。
一个年龄大的老爷子还客气的给李和让烟,“小伙子,抽不?”。
李和谢着接了,老头年龄应该有六十多了,满身补丁的旧棉袄,脚上一双沾满泥巴的解放鞋,看了一眼老头旁边的丫头,“这是?”。
“俺家老幺”,老头乐呵呵的道,笑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这种父女年龄差距大的,都很常见,甚至孙子的年龄比家里老小年龄大的也多。
李和帮着老四整理好东西,然后道,“好好念书,放假就回家,不要乱跑”。
“你比阿娘还啰嗦,我耳朵都听你说的起茧子了”,老四嫌弃李和唠叨。
李和笑笑,道,“行了,那我不说了,我走了”。
他走出女生宿舍,拐身去了家属区,家属楼都是嘎吱嘎吱响的木楼梯。
熟门熟路的敲响了二楼的门,打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金老师,记得我吧?”。
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取下来老花镜,不可置信的道,“李和?我怎么能记不得你呢,最出息的就你了。快进来,快进来”。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就一间屋子,一个厨房,里面放着一架子书,一张床,一个吃饭桌子。
老太太丈夫过世的早,也未曾有子女,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日子。
李和上学的时候,老太太也不时的接济他,甚至班里大部分学生都受过她恩惠。
如果没有老太太,李和想那么轻松的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