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州县衙内,一阵阵欢笑之声不断传出来,路过的百姓听了也是欢颜,行走的脚步也渐缓了下来,唯恐惊扰到里头,毕竟朱军强大了这‘人’过的日子也能过的持久些。
“哈哈,贺喜头领,这番水陆齐全之下,大事可成已。”
朱元璋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对着众人道:“来来来,今日大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众将霍然起身,直言应诺。
一碗酒喝罢,盘坐在下首的汤和左右摇摆着头颅,见着众人的脸色全都是兴奋之意,心中也略是欢喜,向左而望,只见着韩汉忠面无表情地坐于一旁,不喝酒,也不与众人闲聊,就这么孤零零地立于一旁,显得很是孤寂。
汤和见了,还以为他是要逃酒,酒意一时上头,哪里肯放过他去,站起身来,打了个嗝晕红着脸颊就对着韩汉忠捧杯道:“诸位莫要扰,安静些,听俺说。大家说说这大头领起兵以来谁的功劳最大?不,不…不是俺老汤,老黄你别打岔。这些个功劳里韩将军肯定是其中之一,这几月还来多亏有你调理训导大军,方能大胜,这番本事俺老汤还是佩服的,就这碗酒,俺先干为敬。”
韩汉忠见着汤和一口就喝尽了酒,叹了口气,起了身拱拱手道:“不是今日不与将军面子,只是近日来我偶感风寒,不能喝酒还请见外。”
汤和本就神经大条,这番客气言辞之下,摆摆手也就是过去了,而坐于主位之上的朱元璋明显感受到了这韩汉忠话语中的托词之意,押了口酒也就问道:“韩将军心中可是有什么事?不妨吐露出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韩汉忠皱了皱眉头,伸直僵硬的身子直言道:“既然这番说了,那韩某就不吐不快。有些话可能比较刺耳,还请各位头领别太较真……蛮海牙子现下又会合了老星卜喇率兵已驻守于扬子江南岸的采石矶,阻却了要路,声势十分猖獗。我们这般只取得了小小成绩就在这里大肆庆祝,金陵元军还余下十几万之众,在局势未明朗之下,我恐喝不下这酒。”
见着气氛一时尴尬了下来,李善长见此赶忙起身道:“韩将军所说,也正是我心中所虑,诸位心中要有什么不快,只管说出来便是。”
平时李善长在军中也是有一些威信的,众人虽然心中不怎么服气,但也不敢违博于他,一时只顾着喝起酒来。
朱元璋可不是那小肚鸡肠的将主,从后世穿越而来,早具备着远卓的见识,知道自己的脚步定不会止于此,就是需要有人纳真言。见有着这不骄不纵的两人在自己最得意时不怕得罪而提醒自己,心中自是欢喜万分,面带着笑荣呵呵笑道:“不妨事,有韩将军和李先生在此,我的头脑自是清醒万分,先坐下吃酒吃菜,宴席过后才去商议军事。”
李善长见着朱元璋并未恼怒,也就舒缓了口气,拉拉一旁韩汉忠的衣袖也就坐下身来,只是韩汉忠闷着头在吃菜之余,滴酒未沾。
饭罢过后,朱元璋领过一杯茶水,漱了漱口,擦嘴时见着底下众位将领一人未走,只是把眼望向自己。
见此,朱元璋也不耽搁,起身叫来亲兵,把着悬在墙壁上的一大副周边各县地形图纸铺于地上,脱了鞋赤脚上去,就这样简便地与着围拢四周的众人讨论起来……
众人指着自认为采石矶各地的薄弱之处议论纷纷,直到李善长开口这嘈杂的大堂才安静了下来。
李善长指着那采石矶码头说道:“现下我等已夺得了牛渚渡,届时只需运兵过去,于码头快速登入,防其不备之下就可成事。宜早不宜迟,在元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建议今晚就发动突袭。”
一旁韩汉忠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夜间袭击也可减少些伤亡,大军奇袭之下定可一战而下。”
想此,朱元璋咬了咬牙,决然道:“既然如此,命李善长为军师,韩汉忠为帅,常遇春,汤和为左右先锋,俞五留守在城,全军一万三千人马倾巢而出,今晚不成功便成仁。”
“诺,定然成功。”底下众人领了命令便后退去准备了……
采石矶位于牛渚渡北上二里之处,为突出的一块大石,离水面约有二丈多高,是长江沿岸的军事重镇,尤其是攻取金陵必经的地方。
这一晚刚下过雨,现下月明风顺,江水平息,正是打家劫舍,暗夜偷袭的好时候。朱军战船分为三队,左右中三军偃旗息鼓,如飞驶一般,在江面之上飞快行驶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约莫四更光景,就已到了采石矶。
朱元璋向北眺望只见矮墙营内着火把连天,照得通红一片,看来那蛮海牙子失败过后就没有放松过一丝警惕。
……
在采石矶不高的城墙之下,散布的全是攻具,有鹅车,有橹车,有撞车,挽曳这些攻具的也都是百姓,壮男壮女皆有,百姓死的到处都是,在流淌的雨水中被泡得发白。
从这些攻具调集来看,这些个元军是准备要攻城了。
兵寨其中有一处高大奢华的大帐,在周围敦实的兵帐围拢之下,显得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吴阿四,筹备好了么?”
吴阿四见着主位上头绑着绷带的蛮海牙子正阴沉着脸色问着自己。
“已然准备妥当,就等指挥使大人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便去攻打和州。”
蛮海牙子咬着牙嗯的一声表示自己知晓,不过咬的太过于用力突然脑门上就传来一阵头痛,暗忍之下蛮海